“那就去吧,”单烽倒也很想得开,轻描淡写道,“弄伤哪里,我帮你治。”
谢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单烽道:“前两日长留境内最后一伙耍猴人也被剿灭,猴子一只不留。殿下,你仔细想,可还有被人窥探的感觉?”
谢霓道:“有。”
“我不算。”单烽道,“身边有异常吗?”
谢霓思索道:“你不在的时候,总有人在看我,但出门以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我设过几次埋伏,都没有异常。”
单烽的脸色沉了下来:“只在寝殿?”
“不止。我去看父王、母妃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
“我知道了。”单烽暗暗骂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情,你要多加小心。翠幕云屏下有雪练的行踪,被我撞破后,他们偷来的佛子却消失了,一定是打草惊蛇,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如果长留发现了什么,你不要亲自处置,想办法封印起来,等我过来。”
他顿了顿,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到底是阴魂不散的薛云,还是别有所图的雪练?
不管是哪一种,都该回到地底去。
单峰又仔细搜索了一遍寝宫,将每一处陈设,每一件器物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谢霓的镜台前,还放着一匣太素静心散。单峰一看到这药就脸色阴沉。
但他也并没有贸然做什么,一切的根源还在长留之劫。只要能把劫难从源头上化解,谢霓就犯不着吃这种药。
他驻足时,镜台上忽有流光一闪,窗户被推开一隙,有人在偷偷往寝殿里望!
单峰不动声色,侧耳听着外头的雨声,勾勒出一道朦胧的人形……两道?
他毫无预兆地动了,劈手从芭蕉树下提起了一道人影,那人一身的雨水,都簌簌的抖落下来,不无惊恐地望着他。
“谁放你进来的?”单烽厉声道,在看清对方的一瞬间,愣了一愣。
“谢不周!”少年道,抬脚猛踹芭蕉树,“快出来,快出来,都怪你出的馊主意,有难同当!”
这时第二道人影,也从芭蕉树后钻了出来,朝单烽从容地行了个礼:“这位将军,我们是素衣天观的弟子,也是长留的宗室子弟,各自袭了爵位,将外出赴任,特来向殿下拜别。我的朋友,不好意思直接向殿下通传,一直拖到了下雨的时候,在檐下躲雨。惊扰了二位,实在抱歉。”
小将军的脸微微涨红了,单烽这才松开,把人放回地上。
谢不周瞥他一眼:“猴子屁股,到你了。”
“你才猴子屁股!都看到殿下了,要不我们走吧。”小将军道。
“你不邀请殿下骑风骥了?”
“你挑的马,你说了算。”
两个脑袋窃窃私语中,又叠在了一处,不时偷偷瞟谢霓一眼。
单烽看向谢霓,后者眼中也有好奇惊异之色,显然没有遇到过同龄人如此直白的示好,下意识地摇头。
“为什么不去?”单烽问,“你做的事,件件都有目的,最是累人,敞开心思,念头就通达了。”
他自己不反感这两个少年,谢不周以后更是谢霓的近臣。谢霓心中的羁绊越多,就越不会轻飘飘地飞走。
于是他抓着谢霓,把人举起来一点儿,晃了晃,道:“你们殿下允了,我来替他牵马。”
“单烽!你松手!”
三匹风骥凌空跃起,通体雪白,淡月微云般,自微雨中,出长留宫,奔往翠幕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