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鹦鹉嘴巴一张,牡丹掉在蝎影上,正是个垂涎欲滴的痴呆表情,它的主人不忍直视,扭过脸去擦了擦汗。
“嗨,美人儿。”药鹦鹉道。
蝎影的尾钩绷紧了。
药鹦鹉又道:“嗨,美人儿。”
“嗨,美人儿。”
“嗨……”
它试探着,去踩那道蝎影——
啪!
整只鸟被一尾钩甩了出去,鸟毛四散,只剩两边光秃秃的肉翅。
“唧唧唧唧唧唧!受不鸟了受不鸟了!”
几个药修都一惊。鹦鹉药修更是急了:“谁?”
他冲上去,就要扯开藤帘,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害了卿卿性命。
用蝎子的?有些耳熟……
一股辛辣的香气,钩得人喉咙一紧。
手一伸进去,就摸到了冰冷而光滑的——
一根金刚石药杵!
帘子被一把扯落,绿袍女子双眉倒竖,道:“你们就是这么斗药的?”
“千里师姐!”
几个玄天药修大骇,四散奔逃。外来药师虽不明所以,也被扯飞了。
千里师姐又用力敲了敲药杵,以示警告,这才转头,对着芭蕉伞下的人影道:“蛊师见笑了,这一片是休息用的林隙,都是小辈在此胡闹。”
这解释其实颇为苍白,她也面露尴尬。
斗草大会,是出了名的良莠不齐。
谢泓衣一路走过来,见了高手斗草的场面,更见了不少奇形怪状的药修。
有拿草绳串着尸块跳舞的,号称能使人死而复生;有拿药师天元鉴互砸的,药材乱飞,草渣满头,活生生把药修当成了体修;更有万里鬼丹的狂热信徒,甩着经幡,声嘶力竭地喊着鬼丹老祖……
“鬼丹老祖,天下第一人!”
“万里宗主,看看我们的药草吧,我们不远万里而来,愿助万里宗主渡劫!”
“哼,姓楚的还不来?歪门邪道,也不嫌丢人。”
这一群人举着条幅,轰轰烈烈地从二人面前走过了。
谢泓衣听得头晕,伸手捏了捏眉心。
正这时,人群中忽而一阵哗然,众人齐齐回头,往洞开的殿门望去,张口结舌。
轰,轰,轰。
只见一只长满藤壶的巨龟,慢慢挪动四足,在地动山摇中,挨到了门边。
龟背上坐着一道白袍潇洒的身影,交错双手,把玩着一根药草,端的是年少风流,春柳濯濯,头上却戴着个硕大的竹箩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