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漱吓了一跳,道:“单道友,你快走。”
单烽翻墙而入,画室的门开着,从中传来一阵阵利箭破空声。
墙上挂着一只箩筐,上头画了一张人脸,但已被细笋插成了筛子,篾条炸得到处都是。楚鸾回坐在一张躺椅上,一手架着竹笋弩。
咻——
咻咻!
噼里啪啦!
梨花暴雨,密不透风。任何人敢踏进画室里,都不会比这破箩筐好到哪里去。
百里漱压低声音道:“画的是你。”
单烽道:“怎么就你?他们呢?”
百里漱道:“我们搜罗了不少药材,可燕真人和薛道友竟打起来了,燕真人他……说了些很难听的话,薛道友说不过他,哭着跑了。”
单烽愣了一下,仿佛听了个蹩脚的笑话,道:“小燕能说什么难听话?”
说话间,燕烬亭从药房后门绕了出来,满手是血,立在院子里一只铜盆前洗手。
隔了一会儿,燕烬亭问:“他呢?”
单烽道:“他是我道侣。”
燕烬亭道:“嗯,但他和你不熟。”
单烽道:“小燕,要是那蛇妖以蛇身出现在你面前,你认得出来吗?”
“管好你自己。”燕烬亭擦干手,道,“为什么没人采补你?”
操!
燕烬亭抬了一下眼睛,道:“他就是雪中影?”
“对,瞒不过你。”单烽道,“他曾经被我重伤了丹田,只能采补真火疗伤。是我毁了他,又让他蒙受这样的奇耻大辱。给我个痛快。你……和他?”
燕烬亭道:“没有。那条蛇妖,已经被我斩杀了。”
他解下火狱紫薇,枯枝上又零星冒出些紫薇花苞来,他面上掠过一丝怒意。
“那是一座临山的火神庙。当时家父蒙难,我黄昏时在庙里落脚,有些走火入魔的迹象,所以着了道。天明之后,我脱困,斩杀了蛇妖。那是世上最无情无耻的东西。”燕烬亭冷冷道,“你知道什么是毕生之耻么?我以此剑斩白蛇,它还敢辗转哀求,将腹中蛇卵溅了我一身。从此火狱紫薇频频开花,生的却是蛇莓,恶心至极。那之后我只要见到蛇妖,必会千里诛杀。”
父丧时被蛇妖采补,也难怪燕烬亭讳莫如深!
“你没去过天火长春宫?”
燕烬亭疑惑他为什么有此一问,道:“不曾。”
单烽松了一口气,肝痛也有所好转了。
燕烬亭道:“你巴不得?”
单烽道:“我听说有一种蛇,名为牝云蛇。”
燕烬亭道:“下流无耻,我杀绝了。”
燕烬亭不会说谎。在弄清楚他和谢霓并无交集后,单烽神智也清醒了,看这后辈,难免有一丝愧疚。
刚刚撞破的人蛇交缠,大概是妒人肝催生出来的幻觉。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