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乐极符,迸发出燃烧到极致的赤红色,乐极二字化为焦炭,剩下的两个篆字则发出不祥的黑光。
乐极——生悲!
薛云一把将镜座倒扣在桌上,鬓发也如燃烧一般翻涌。
他的嘴唇深深咧向两颊,面孔肌肉无处不在抽搐。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让他胸腔如同撕裂一般,却又翻涌着报复的快意。
一想到单烽看见自己那些好徒弟们鱼贯而入的样子——
他终于忍不住,无声地狂笑起来。
那笑还颇为克制,很快就消散了。
还不够。眼看姓单的吃着断头饭,他又怎能不再送一程?
薛云全不顾识海中白术的惊慌呼唤,只将窗户一推,跃了出去。
另一头,惠风好不容易镇压了集市的动乱。
几个最疯的信众,都抓起来了,巷子被术法砸成了废墟,就又分派人手,收拾、重建。
就是单烽那个盒子,是个烫手山芋,回城主府的路上,他忍不住,朝摔坏的锁眼里看了一眼,差点没被晃花了眼。
好大的手笔。
凤冠?
这是要求……求亲?
突然,一只大手按到了他的肩上。
体修的恐怖阴影打下来。惠风偷看被逮了个现形,骇然失色。
单烽赶上来了?
“这么快?刚刚我都叫不住你!”惠风道,“你的事情解决了?”
单烽并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打量着他手里的木盒,一阵阴冷的呼吸过后,惠丰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发酸的果酒气息。
惠风道:“干……干什么?你给我的时候就摔坏了,别讹我啊。”
单烽笑了笑,一把夺回了木盒:“走,回府。”
惠风道:“楚鸾回的事,你去看过了?”
单烽轻描淡写道:“刚刚遇到一伙巡街卫,我当面和他说。”
城主府,寝殿内。
谢泓衣低眉沉思,对着一卷鸣冤录,心绪不宁。
楚鸾回炮制药人一事,第一时间惊动了他。
遇害的既有如孙药仙一般德高望重的长者,也有玄天药盟前途无量的弟子,都变成了烂泥似的药尸。
几个年轻弟子还剩了口气,但头顶插着药师针,半边身子都变成草木了。
药修们无计可施,眼看他们凋零下去,群情激奋,悬赏令挂了满城。
谢泓衣预感到变故,当即出手,将楚鸾回的小药铺以影子隐去,要不然,茯苓等人非得被严刑拷打不可。
派人诊治的同时,他也将死尸颅顶的药师针取下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