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暘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这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
他当然没想投降,可城外那番话,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现在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府里那些属於哱拜父子的心腹將领,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贤侄,”刘东暘缓缓开口,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这是明军的离间计,你看不出来?”
“我看得出来!”哱承恩怒吼,“可他为什么不离间我爹,不离间我,偏偏是你刘东暘!”
刘东暘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比你和你爹,都更有价值。”
“你找死!”
哱承恩“呛”地拔出腰刀,府內的杀气瞬间凝固。
就在此时,城外,真正的杀招来了。
一骑白马,缓缓行出明军大阵。
马上的人没有穿鎧甲,依旧是一身草原武士的装束。
是博尔济吉特。
城墙上,所有蒙古兵的眼睛都直了。
他们可以不信明军的战报,但他们不能不信这张脸。
博尔济吉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抬头望著寧夏城的城楼,想起了黄羊滩那个如魔神般的男人。
那一战,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
追隨强者,是草原的法则。
他深吸一口气,用最纯正的王庭语言,平静地开口。
“我是博尔济吉特。”
“我败了。”
“败给了李將军。他才是长生天真正眷顾的勇士。”
“我选择追隨强者,为我的族人,贏得未来。”
说完,他拨转马头,返回本阵,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城墙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蒙古士兵的精神支柱,在那一刻,轰然倒塌。
“噗!”
一腔热血,喷溅在冰冷的城砖上。
狂怒的哱承恩手起刀落,亲手斩下了一名丟掉武器,喃喃自语的蒙古兵。
他提著血淋淋的人头,状若疯魔地咆哮:“谁敢再言投降,这就是下场!”
浓重的血腥气,暂时压住了崩溃的军心。
望楼之上,李子成看著城头的闹剧,轻轻摇了摇头,嘆道:“嘖,恼羞成怒了。这心理疏导工作,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李如松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就是要让他疯。你做的很好”
他转过头,看著李子成,声音低沉。
“本帅那个计划,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