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晅坐在病床边,一手捧着装了水果的透明盒,另一手握着小叉子,恰把一块切好的苹果送到官旗唇前。
而她微张着嘴,顺势咬下一小口,乖乖接受他的喂食。
两人以为进来的会是医护人员,等看清楚是他,先后微微顿住。
徐子辰虽对这样的情况感到窒息,但仍平伏着眉眼,温声问候:【听说你受伤了。】
官旗没想到他会出现,咽下那口苹果时,只觉甜味几乎全无,喉间还泛起一股苦涩。她捏着被单,尽可能平淡地说:【没事的,只是小伤。】
徐子辰并不傻,瞧见她脚踝打了石膏,绷带还缠得严严实实,分明不若她所谓的小伤,但他没戳破,就只无声地深深注视着她。
官旗被他看得心慌,脸上热意一点点浮上来,想躲却又无处可藏。
在旁的梁晅静静收起小叉子,阖上水果盒的盖子。他早已察觉,官旗对徐子辰的在意,完全不比从前少。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时间似是静止,空气也随其凝滞。
就在此刻,病房的门再度被推开。
入内的是简文靓。
她打算向官旗再道一次歉,顺道告诉她,自己今晚得先回家,明日会再来探望。
只是一脚才踏进去,她就感受到凝重的氛围,话语便哽在了喉间。
可她若再不走,家里免不了追问。她虽已传讯告知母亲,自己手边临时有事,却没细说究竟是什么。
她走到徐子辰身侧,拉了拉他的袖口,弱弱地央求:【你能送我回家吗?】那略长的浏海半遮她浮肿的眼睑,轻抿着的双唇也绷成一线。
徐子辰听完,视线仍在官旗身上——无论是她苍白的脸庞、扎了点滴针的手腕,或者垫高的脚踝,每一处都令他不舍。
过了好一会,他才瞟向被简文靓揪住的那一角衣料,沉声道:【好,我送你回去。】
其实早在她开口之前,他就动过离开的念头。
目睹梁晅喂官旗吃水果,又细细替她擦去嘴角的汁水,那画面犹如一把钝刀,抵在胸口,又在刺入后转过一圈,剜下一块肉来。
疼痛尖锐而直接,让人难以承受。
当年出国前,他的确亲口拜托过梁晅照顾官旗。如今对方不过是恪守承诺,他自知不该滋生多余的他念。
感激与不甘始终反复纠缠,撕扯着他的心脏——所有无奈,似乎成了矫情;所有失去,似乎已然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