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和那个人真的泾渭分明了吗?”
何让尘浅色眸子微微颤动,盯着自己右手那道旧疤,还能清晰看见因为用水笔画画沾染上的黑色墨点。
好像那个小小的污点在无限放大,逐渐占据视线。只留下漆黑一片的视觉感官,潮湿霉气充斥鼻腔,敲打柜门声和男孩的哭喊声刺裂耳膜:“——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手好像流血了,好疼啊,但我看不见……妈妈,真的好疼啊,我好想你啊——!”
下一刻,风声呼啸而来吹走所有黑暗,却带来灼热的触感,火焰扭曲空间画面,小男孩站在燃烧的柴火堆前,听着门外的传来的阵阵议论声。
“父母是什么人,小孩子就是什么人……”
“那肯定的,那个楚江宴长得倒是漂亮得很,不也是个重男轻女心狠的主!”
“就是,表现得那么喜爱丫头,其实也就是不想养……怕花钱!”
“要我说啊,女儿能放火,这儿子指不定憋什么坏心思呢,看他听话老实不爱说话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火焰噼啪作响,小男孩蹲下去捡地面的木材,伸手干活时露出白皙手腕上明显的淤青:“嘶。”
木刺扎中手指尾端尚未愈合的伤疤,发出钻心的痛感,他盯着那道伤疤“真丑”两个字将将冲出嗓子眼,却从虚空中骤然响起一道磁性的成熟男音,闯入扰乱了这段悲凄的尘封往事——
“不丑。”
声音的主人单手开车,英俊无俦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意,说:“一道旧疤代表不了什么,也不会影响你在别人心里的看法。“
“最起码在我这儿,不影响。”
……
“让尘?你发什么呆啊?”贾萱萱的担忧的嗓音彷佛从那晚堵车的尽头飘来,朦胧不清晰,但最终还是把何让尘拉回现实,“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何让尘语气如常:“哦,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这个镇灵符和我之前拍的不一样呢?”
贾萱萱有些疑惑:“拿照片对比下不就行了。”
“嗯。”何让尘熟练地打开手机的隐藏相册,点开一张黄色符咒的照片,而在符咒的右上角被回形针夹住了一张非常模糊的照片,虽然照片被模糊了,但符咒上的图案清晰可见。
确实和镇灵符不一样。
贾萱萱好奇:“那这个是什么符咒呢?”
“我不清楚,最初我压根就没往这方面联想过,”何让尘如实回答,“还以为只是一张普通的符咒,比如房间里辟邪用的呢。”
贾萱萱双手一摊:“哎,我们两个又不是专业的,再分析也没用啊,你不如直接问顾岩,就实话说你在祁建宏书柜拍的这张照片不就得了?”
何让尘久久不语,只是滑动屏幕缩小照片,但视线却落在了隐藏相册的最后一张。
——那是偷拍的顾岩。
“你去祁建宏家里拍个照片又不违法。”贾萱萱继续说,“再说了,他可是你男朋友!肯定要站在你这边啊,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呢?”
何让尘似乎笑了笑,可那笑意却有些悲伤,少顷他锁屏,视线望向窗外的滨湖分局大楼:“但他也是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啊,是个警察。”
贾萱萱撇了撇嘴,惆怅地叹了口气。
“不过,我更想让真相暴露。如果真的要付出代价。”何让尘眼睫闭了下,嗓音坚定,“不管是什么,我必须要承担。”
话音落下,便利店门外响起警笛声,带罗念慈回来的警车正由远至近驶入滨湖分局大门——
第57章明泾暗渭共匿影【二】
“顾副,这人说自己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反正就是不愿意配合去审讯室,人陆法医都说了,一点问题没有,都符合审讯标准了,还搁那装呢。”蒋磊站在监管治疗中心门口,一边摸索口袋的水笔一边说,“这人就是存心的,指不定憋什么坏水。”
顾岩唰唰翻动手里的痕检报告,目光紧锁在上面的检测数据。
少顷蒋磊终于从屁股口袋掏出一根水笔:“副队,这都没墨了,写不出来了都。”
“做做样子罢了,反正不用罗猎真的签字。”顾岩头也不抬地盯着手里的报告。
“行,反正你审讯,我老蒋绝对相信你的审讯手段。”
蒋磊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孙大队前面说把禾丰县失踪人口卷宗整理好了,问要不要同步一份过来,不过现在郝三妹的身份都确定了,这资料要不要的也不重要了。”
“嗯,现在没时间去管那些,后面整理卷宗再说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那么多,甚至上次被你训了后,好家伙,孙大队直接挖了二十年的失踪人口,这发过来得多大一份啊!”
他刚说完,顾岩翻看报告的手指一僵,少顷语气平淡地说:“让他尽快发我邮箱一份。”
蒋磊一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