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哥!!”远处民警大喊,“分局的人来啦!”
警笛从乡道尽头响起,带头的黑色牧马人车顶闪着红蓝交错的警灯,后面跟着的几辆警车的车灯一起融汇撕破夜色。
刺啦——
牧马人一个拐弯,横停在街道派出所的面包车边,轮胎和地面尖锐摩擦,水泥路瞬间扬起缕缕灰尘在探照灯下萦绕而起。
“哎哟,是分局的兄弟们!”孙大队连忙踩着下坡的草地,冲上去,“顾副队。”
顾岩推门而下,紧接着后面五辆警车也齐刷刷停好,痕检、法医、刑警全部涌下车,跟着他的脚步走向警戒线。
“先让法医和痕检进入现场查看,小汪你带人去录口供,孟婳跟我去井边,蒋磊!”
“在!在!”
“和当地同僚配合疏散下围观群众。”
蒋磊一个立正,但下一秒扫了一圈周边,群众可太多了!无数手机屏幕在黑暗中闪着幽幽蓝光。
看热闹本就是人之常情,尤其是来了那么多警车,禾丰县至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来看了,剩下的估计是行动不便在家等着微信小视频同步呢。
“那可真得舌战群儒啊!”他无奈摇头,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向乌泱泱的群众了。
顾岩脚步不停带着孟婳走向警戒线,当地派出所很大一部分人都不认识这位新来的副支队长,可均是被他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和挺拔的身形,以及此刻淡漠严厉的表情里融出的压迫感吓得本能的一个个站得笔直。
“今天下午约莫着六点四十左右,我们接到电话说是在井底看见了骨头,我们立刻就出警查看,”孙大队亦步亦趋地跟着顾岩的脚步,“没想到拿着探照灯一瞅,好家伙!还真是一具人骨!”
顾岩打了个手势给痕检,方青松带队立刻穿戴工具走了过去,随后他才问:“这四周连个房子都没,这口井荒废多久了?”
孙大队两个食指在空中碰撞:“至少十年起步!”
“报案人呢?”
“真奇了怪了,我们来现场的时候也没看见人”孙大队一头雾水地说,“我们当时就打了报案人的电话,结果关机了!”
——关机?
顾岩剑眉一压,凝视着孙大队,语气冰冷地问:“关机?”
孙大队已经是老刑警了,可没想到居然也被眼前这位年轻的副支队长透出的心寒压力惊了一下,两秒后才道:“对,关机了,打了好几遍了。”
顾岩面沉如水。
“也有可能是没电了,”孙大队解释说,“我们县城这很多老人的,手机玩得不是那么……”
“老人?”顾岩打断他,“报警的是老人?”
孙大队摇头:“不太确定,反正是个男的,听声音的话,不像是个小孩子,肯定是个成年人了。”
顾岩没吭声,拿过鞋套戴好,一弯腰转进警戒线。
第24章井底白骨锁尘谜
警戒线内,废弃水井周围的荒草被深夜染成一片沉郁的黑色。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的呜咽,又被夜风撕碎在旷野中。
案发现场除了痕检同事叮里咣啷的工具声外,没人敢说话发表意见。
“顾副队,我们这边其实没什么好提取的,”痕检主任方青松摘下口罩起身,“这地方脚步杂乱,指纹更是难取,做了血迹检测也是。”说着他用手比了圈,“是零哦~”
这是正常的,一具能变成白骨的尸体年份久远,想在这里提取指纹和血迹根本就不可能。
顾岩沉声“嗯”了下,大步流星走到井口边往下看,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刺入井底。腐臭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井壁上的青苔在强光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尸绿色。
他泰然自若地盯着黑黢黢的井底,冷静分析:“这个井口的大小只能一个人下去,容不下两个人。”
方青松也捏着鼻子凑了过来:“那确实,而且胖的还不行,你像老蒋那种都有小肚子的就不行!得找个身材好一点的人下去。”
话音落下,顾岩回头一扫,身后的十几个刑警蹭地一下站直了。他这样面无表情的时候天生就有股锐利逼人的气势,每个人都不太敢与其正面对视,像是课堂等着被点名似等着领导下令安排谁下去。
“——我去吧!”孟婳在一众男警中主动举手,“我身材相较于比较小,我去打捞尸骨最合适了。”
方青松立刻一副佩服的表情哇哦了一下:“不愧是我们分局的优秀女警。”
“陆法医,你在井边配合下,”顾岩吩咐道,“孟婳,做好安全措施,有任何情况拉绳,大喊。”
“放心吧,”孟婳接过同僚递过来的绳索,熟练地往自己腰上系着。
一旁的陆法医也着急忙慌地铺好裹尸袋,一时间小小的井口站满了人,几个男警拉着孟婳的绳索缓慢往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