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拽她,没有再将她转过来,更没有强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必须正视他,他只站在身后,盯着她那道纤细的背影,抿着嘴一字一句冷若冰霜道:“沈安宁,你是在将我陆绥安当成傻子戏弄么?”
“还是,等了这么久,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是么?”
“所以,关于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根本就不重要,我有没有遭人诬陷不重要,我有没有跟人生出龌龊不重要,我有没有弄出人命弄出孩子更不重要,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是的你,沈安宁,你终于抓到了一个把柄,抓到了一个机会说出这句话了,和离,这才是你最终真正的目的,是么?”
话说,陆绥安死死盯着她的背影,一字一句说着。
他盯着她的背影。
忽而发现,成婚这么久以来,除了最开始那半年来对她所有冷落外,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或背影,或正面,或侧影,她明明离他这么近,却又觉得那么远,而每一次都是他主动朝她走去。
而她,一次也没有看过他,一次也不曾朝他走过来。
他是忽视过她。
他也在用心弥补和补救。
他本以为自九幽山山顶那晚后,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终于渐渐回温了。
他们终于可以琴瑟和鸣,一生美满下去了。
可是,直到此时此刻,陆绥安终于才知,原来,从来就没有。
一切不过是他可笑的一厢情愿而已。
再联想到昔日她的那番恨意滔天的言论。
这一刻,陆绥安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冷和心寒。
“可是沈安宁,为何,即便是杀人犯被斩首,临死前也该死得明明白白,沈安宁,到底是为何,为何要这般屡次羞辱、戏弄于我?”
“为何这般……恨我?”
屡次三番的将他推开,屡次三番的想要和离。
他一生的尊严和骄傲都被她踩在了地上。
陆绥安从未像现在这般耻辱和不解过。
为何?
为何?
陆绥安立在她的身后,一字一句哑声质问着。
他跨越千里,狂奔七日七夜而来,不是就为了得到这么一个残忍的答案的。
陆绥安的声音冷若寒潭。
却见沈安宁终于缓缓转过了身来,她看着他冰若寒霜的面容,看着他锐利的双眼,只微微抿起了唇。
她知道,陆绥安素来敏锐过人,他那么聪明机敏,他定早已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不给他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他不会罢手。
便见沈安宁直接迎上锋利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好,世子既想知道答案,那我今日便原原本本的给世子
一个答案。”
话一落,便见沈安宁忽而朝着外头唤道:“桃儿。”
她这话一起,便见早已候在门外的白桃立马攥着双手飞快踏了进来,她飞快抬眼朝着屋内夫人和世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前所未有的担忧和犹豫。
沈安宁却直接开门见山道:“将人带进来。”
说完这番话后,沈安宁便又缓缓退回到了交椅上,她正襟危坐着。
不多时,便见白桃领了一名年轻女子进来,只见那女子清瘦清秀,看着仿佛有些眼熟,却又一时记不起在哪里瞧见过。
陆绥安眯着看着她。
便见时雨心如捣鼓般一路小步快步往里走,她一直低着头,直到走到屋子中央的位置方才停了下来,只远远地朝着屋内二人恭恭敬敬行礼道:“奴婢……奴婢见过世子,见过夫人。”
时雨声音细弱蚊蝇,仿佛有些紧张和彷徨。
便见沈安宁盯着她的头顶一字一句道:“只管将你看到听到的说来便是。”
她的声音温和而有力量,像是透着一丝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