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沈安宁如火如荼忙碌着手中之事时,天气也已经转秋入冬,马上步入到了年底。
日子忙碌而悠然,忙碌中偶尔抬起头来悠然歇息时,竟只觉得有种充实的满足感涌上心头,有那么一瞬间,沈安宁脑海中闪现过那么一丝丝错觉,只忽然觉得日子就这样凑合着过下似乎也不错。
不过,这抹错觉很快惊吓到了她自己,她连连摇头撇去。
而在忙碌和充实打转间,在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将要到来之际,府里发生了两件喜事。
其中一件喜事便是小房氏有喜了,是在九幽山一行回府月余后的一日清晨里,小房氏在伺候房氏的起居时突然胃里反酸,食欲不佳,一连几日如此后房氏心下一动,连连将大夫请了过来,将脉一诊后这才发现她已有两月身孕了。
小房氏入门不过才半年,竟已怀上了,这个消息在一夜之间瞬间传遍了整个侯府,要知道陆家虽两房有四子却还未得一孙,四个儿媳肚子一个塞一个的平坦,陆家两房虽面上都不言,却也一直暗中较劲着,陆景融做梦都想大房尽快得孙。
虽他心里更希望得个长子长孙,更希望这个好消息是出自大儿媳沈氏的肚子里,不过幼子亦乃嫡子,小房氏肚子里这个亦是正经的嫡孙,陆景融亦是开心不已,连带着之前对小房氏的不喜都消散了不少,当场让萧氏派人送去了不少补品过去,甚至还亲自走了一趟锦苑,叮嘱房氏好生将人照看着,小房氏一时间成为了整个侯府的香饽饽。
而房氏亦一瞬间如同一只斗胜的大公鸡似的,又开始雄赳赳气昂昂了起来,陆家的两个嫡子都是她生的,如今陆家的第一个嫡孙亦是她的血脉,还是她疼爱的幼子的血脉,只觉得生生打了沁园那位的脸似的。
哼,有掌家权又如何,得宠又如何,只要肚皮不争气,那么将来整个侯府还不都是她的。
房氏一旦得瑟起来,这便意味着她就要开始搞事了。
要说房氏在这个府里最厌弃者有二,其一自然是沈安宁,其二便要数萧氏了。
很不幸,她们二人都没能躲过她的“骚扰”。
第82章
话说房氏对付萧氏的手段虽拙劣,却也确实有些闹心,便是一日七八趟的派人往沁园跑,借着小房氏有孕的由头,对着一日三餐,吃穿用度挑三拣四的同时,便是趁机索要更多的补品,更多的物件,言外之意,其实不过是想要趁机索要更多的钱财罢了。
这一低劣的手段一度将萧氏都给气笑了。
萧氏如今正在忙活养女的婚事,本就忙得挪不开手脚,偏偏锦苑那头见缝插针的派人过来挑刺,若得到了些好处倒也颠颠去了,倘若得不到,那派来的人便会趾高气昂道:“太太说了,一个是要嫁出去的女儿,还是养女,一个是陆家的功臣,孰轻孰重,太太心里头
应该有一杆子秤才是,连侯爷都亲自下令了,府中的吃穿用度都要紧着琉璃阁那头先。”
竟将侯爷搬出来堵她的嘴。
萧氏能在世家大族那么多女儿中拔得头筹,一鸣惊人,自是有些本事的,宅门里的这些手段龌龊她自幼见惯了,却还从未见过如同房氏这般狗皮膏药之人,堂堂侯府夫人,竟跟只苍蝇似的,对着这些黄白之物连叮带咬的。
“眼皮子浅显的蠢货。”
苍蝇虽窝囊,却平白能恶心人。
萧氏在宅门里头从未输过,偏偏从来拿房氏这样没皮没脸的货色没多少办法。
一旁的王妈妈怕她动气,连连劝解道:“不过是贪些钱财罢了,太太何必同这样的人计较。”
顿了顿,只又道:“汉中那边的人应该这两日就要到了,太太已有多年未见到娘家人了吧。”
萧氏闻言前者,只感慨道:“这样的货色竟能生出世子这样的儿子来,真是她房家祖坟里头冒青烟了。”
说这话时,便是时过多年,萧氏胸前里头依然有些酸涩复杂,不过听到后者后,脸上神色一缓,不多时,到底随着染上了几分笑意道:“是啊,上次回汉中都有小十年了,家中这些年都不知是何光景了。”
顿了顿,只又道:“那时回去齐哥儿才这点高了,如今竟已到了婚配之年。”
萧氏笑着感慨着。
而说起汉中,说起娘家,萧氏心情倒是好了几分,不多时,这才朝着王妈妈摆了摆手,道:“且将人打发走吧,如今然姐儿的婚事紧要。”
王妈妈便立马应下了锦苑那些离谱的要求。
萧氏能够散些钱财打发搞事的房氏,沈安宁却没能那么幸运了,前世,房氏折腾起沈安宁从来不需要任何姐口,如今也不知哪个给她支的招,这日,竟开始称起了病,派人到川泽居来请沈安宁前去侍疾。
不过,许是顾忌着沈安宁刚封得诰命夫人的尊荣,又许是闻得她在围猎场上亲自阉掉羞辱她的突厥猛士的骇然之举,从前锦苑那边派来的人个个趾高气昂,压根不将她放在眼里,如今倒是个个低眉顺眼,只难得透着一丝畏惧恭敬道:“夫人,太太这几日病倒了,而三夫人那里,三公子自入冬后身子骨便一直不大好,三夫人脱不开身,四夫人又身子重,太太如今身边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言下之意,便是得由她前去伺候了。
那日,陆绥安免去了沈安宁的晨昏定省后,自那以后沈安宁除了每月月初过去报一回到外,平日里便再也没再登过锦苑的门,以沈安宁前世对她这个婆婆的了解,还以为她定会暗中搞事,没想到一连几个月竟一直消停无事,能够挨到现在才发作,已算是出乎沈安宁的意料之外了。
到底是陆绥安的亲生母亲,面上的工程还是得做到位,是以,不多时,只见沈安宁似笑非笑,道:“哦?太太得了什么病?”
绿屏道:“前几日便有些食欲不振,今儿个一早起来还发烧了,许是照看四夫人累到如此。”
说到这里,飞快抬眼看了沈安宁一眼,又生怕沈安宁拒绝似的,只立马又道:“太太说,别说诰命夫人了,便是一品命妇,也断然没有抛下婆婆不顾的道理。”
房氏张狂的原话,到了绿屏嘴里,气势已不足三分。
沈安宁顿时笑了,端茶饮了一口,便冲着对方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儿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