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安心头一窒,为眼前这两行眼泪,为那些剜心割肺的话语,更为她眼中不知名的恨意。
为何恨他?
他们明明已经和解了。
他从前对她纵使有过忽视,可何曾到过恨意滔天的地步?
陆绥安眸中一时不知翻滚过了多少不解的情绪,他不解,亦有些疑惑,不多时,只咬牙骤然一个翻身将她直直压,在身下,只抿着唇绷着脸朝她一字一句道:“好,可以恨我,但——”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去吞下她所有眼泪,而后眯着眼,继续朝她一字一句咬牙道:“只要别和离,就好。”
话音一落,陆绥安咬牙缓缓没,入。
大汗淋漓一场也好。
一起沉沦也罢。
他们就这样不死不休下去罢。
直到天崩地裂。
直到怀中之人终于彻底平息下来。
热汗淌过,直至天明时分,终是消了汗,退了烧——
作者有话说:2更稍晚。
第63章
话说沈安宁做了一个痛苦,漫长,又混乱的梦。
她梦到自己在森林中被猛兽追赶,她拼命跑,拼命逃,却最终被猛兽擒获,猛兽低头正要一口咬断她脖子之际,他被人救下了,陆绥安突然从天而降,将她救下。
可还未等到她从喜悦中缓过神来之际,又被人一把死死遏住了咽喉,陆安然在她床边一字一句疯癫狂悖道:“子由哥哥是我的,子由哥哥是我的,沈安宁,你早该死了,你去死罢!”
她被陆安然生生捂住了口鼻,掐断了咽喉,在最后一口气将要落下之际,余光扫到有人站在一旁观看着,她死死抓住身下被褥,折断了十根手指头,穷尽所有的力气终于将那张光影里的脸看清楚了。
“去死罢。”
竟是陆绥安。
下一刻,陆绥安举起斧子恶狠狠地朝着她的身上劈砍了来。
“夫人,夫人——”
沈安宁死死捂住脖子,猛地一阵喘息着。
一睁开眼,只见白桃、浣溪、红鲤,春淇几人赫然全部在列,几人或担忧,或欣喜,将整个拔步床全部团团围住了。
见她醒了,一个个全都喜极而泣。
“夫人,你终于醒了,呜呜,你可吓死我们了,都怪我,都怪那日我不该撇下夫人而去。”
“怪我,怪我,应当怪我,若是我硬气些,不将福阳郡主那些护卫瞧在眼里,一路紧跟着夫人,就不会有这许多事了。”
“好在有世子在。”
有人内疚,有人后悔,也有人在一旁绷着小黑脸,默默松懈一口气。
还有人提到某些人。
直到春淇大手一摆,道:“好了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夫人日后定会福气满满的,夫人一日一夜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醒来,别又被你们几个给吵晕了。”
春淇一声令下,所有人终于回过了神来,一时哭哭笑笑闹闹,而后端水的端水,倒茶的倒茶,奉食的奉食,开始各司其职了起来。
沈安宁确实也有些饿了,不过头重脚轻,身子也还有些高烧后的酸痛疲累,不宜食用过重的东西,便用了些粥食,用膳的过程中终于缓过了神来,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那日、那晚发生的一幕幕。
那些散落的尸骸
,那柄锋利的斧子,那张宛若恶魔般的脸,竟在脑中数度挥之不去。
除了重生过来那日,她极少做过噩梦。
可因这事,她一度被吓得噩梦连连。
她用力摇头,费力将那些惨烈、恐惧的回忆从脑海中撇去。
哪怕此刻置身安全之地,仍然觉得阵阵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