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沈安宁与张绾亦双双看了来。
廉城见状,只瞬间觉得方才的郁气一扫而空,只朝着那道霁月清风之人轻蔑一笑道:“依廉某看,这会儿需要自扫门前雪的好像另有其人吧?”
话落,廉城驾了一声,颠着马儿身姿轻快地朝着远处张氏方向驶了去。
留下独自落在原地的陆绥安:“……”
第65章
话说次日一早,天才刚亮,福阳郡主的汤食便又再一次的如期而至。
昨晚,对于福阳郡主派人赠送的汤食陆绥安竟未曾推拒,略微有些出乎沈安宁的意料。
倒也不是多么在意,而是,在沈安宁的印象中,前世除了陆安然外,陆绥安在风花雪月之事上好像倒不怎么热衷,依照沈安宁前世对陆绥安的了解,他是个不喜任何麻烦之人任何麻烦之事之人。
还是,他一向精于公务,对这些公务之外的事本就并不在意,便也不会多去思量,只权当作最寻常不过的馈赠与接受?不然的话,那就是此人在感情方面过于迟钝和滞后了?
如此的话,倒是苦了有心人了。
又或者,是正好赶上陆绥安感染风寒?这盅梨汤来得正是时候?
不知是不是沈安宁的错觉,总觉得昨晚和今日这盅梨汤来得如此……恰是时候?
尤其,是在发生了红薯粥事件后。
两厢对比下来,好似显得她这个当妻子的当得多么不称职似的。
虽然期间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过那件事情分毫,但是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又都心照不宣的刻意回避这件细枝末节的小事。
话说自陆绥安前些日子搬去书房养病后,两人亦有几日不曾见过了。
今日,两人还是双双病下后难得凑在一张桌子上用饭。
陆绥安没有对这碗梨汤的来历做任何多余解释,沈安宁便也佯装不知,不曾过问。
不过,传闻长公主府里的厨子是宫里头跟出来的御厨,汤食料理得一绝,梨汤方一入口便见甜而不腻,软而不烂,沈安宁非但没有半分不悦,反倒是跟着蹭吃了小半碗。
看着沈氏小口小口只知专注食用的摸样,陆绥安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汤具,而后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可真是他好个深明大义、没心没肺,又捧场的妻。
……
秋季辽阔,秋风徐徐,九幽山下漫天草场的尽头是巍峨滚滚的山色。
大俞最大的皇家猎场,今日拔旗狩猎,远远只见远处草场上铁马铮铮,千百匹骏马齐齐奔腾而来,扬起阵阵风沙,仿佛有踏破万里山河的气势,是深闺内宅的妇人少见的景象。
简直好不震撼。
沈安宁前世十五年间被困在一方小小村落,几乎与外界与世隔绝,后嫁到陆家,常年深居简出,直到被困在那座高宅大院中了此一生,又何曾见过这般气吞山河的景象。
她被远处那番万马奔腾、气壮山河的巍峨场面给生生震撼到了。
原来,见过好山好水,见过外面的大好山河后,才知世界究竟有多精彩辽阔,才知自己有多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亦才知原来从前的自己不过是只井底蛙,世界那般广袤,她却被困在井口那么大的天地里郁郁而终。
亦才知,原来看过大世界后,连心境都会变得宽广和祥和了,那一刻,只显得周遭那些所谓的爱恨情仇,相爱相杀都尽失了颜色。
或许,未来应该将目光从身边那些琐碎嘈杂上多多投向远方。
话说魏帝亲自下场驾着龙驹在草场上纵情崩腾了一遭,可见龙心之悦,而文武百官又如何能不跟随?只见今日所有人都褪下了昔日庄严繁琐的官服,尽数换上了便于骑行的骑射服饰,大俞乃是从马背上夺取的天下,从来不是积弱之国,今日又有意在突厥使臣面前展示雄风,故而一个个身姿矫健,好不英姿飒爽。
人群中,有那么几道身影一经露面便瞬间夺走了所有的视线。
其中一道自然是如今如日中天的廉世子廉将军了,廉世子廉城年纪轻轻便已大获军功,成为了如今大俞朝堂上最年轻有为的骠骑将军,他仪表堂堂,又威风凛凛,乃这马背上的第一人,今日这战马上的雄姿与他相比无人能及左右。
而另一道则是一张年轻矜贵,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庞了,只见那人跨于马背之上,剑眉斜飞入鬓,身姿硬挺飒爽,他矜贵俊美,龙姿凤貌,周身散发着一种罕见的勋贵之气,远远看去,宛若苍穹上的雄鹰,有着睥睨天地,俯瞰众生的凌厉之气。
他一身黑色骑射服加身,行销玉骨的身姿上竟也颇有肃杀之气,与廉世子并列骑乘在一起时,气势竟丝毫不曾落下半分,反倒有股子别于武人之姿的文雅贵气,只觉得文武并存,有惊才绝艳之姿。
这人便是陆绥安是也。
因陆家在霍氏当朝时被打压,这十余年来一直泯然众人,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又因陆绥安性情寡淡,低调淡泊,并不爱出风头,除了宫里的几次宫宴,平时鲜少露面于人前,纵使当年被陛下御赐大婚时曾一度轰动满京,可旁人往往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今日方一露面,在人群中宛若鹤立鸡群,瞬间引得不少心花怒放的千金争相讨论了起来。
“那人……就是廉世子身侧那人是何人?没想到上京竟还有这般风采之人,可是京外哪个世家门阀之后?”
“那位啊,那位不正是去年名动满京的忠勇侯府的陆世子么,就是前几日破获了连环杀人分尸案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