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完,同时安静了下来,都一时没有说话。
仿佛能够听到院子外头细弱的交谈声和脚步声。
远处,湖畔里的蛙蝉还剩最后一波,间或叫嚷着。
夜色渐渐浓郁了起来。
陆绥安提起茶盏,缓缓饮了一口茶,泡久了,略苦。
正要放下茶盏时,这时视线忽而落到了八仙桌后头的贵妃榻上,只见那里已经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然而,早起时,那里分明凌乱不堪,竟是靡靡之色。
酒足饭饱思——
陆绥安目光略暗了一下。
沈安宁见他盯着某处发呆,顿了片刻,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目光触及到贵妃榻上的那一瞬间,脸色略微一胀。
正要起身走人。
这时,陆绥安忽而将视线调转了过来,直直落到了她的脸上,深深看了她一眼,忽而冷不丁问道:“还疼么?”
顿了顿,只又补充了两个字道:“昨晚。”
他静静看着他,眼中的漆黑幽静比夜色更浓。
说完,忽又想起了什么,只从袖口里摸出一物,置于八仙桌上,道:“若疼的话,可用此药服用,昨夜我已替你上过药了,若还不适,今晚可再服用一颗。”
说完,忽想起此药用法有异处,便难得耐心纠正道:“非口服,乃……塞入内服。”
一开始陆绥安语气还寻常,只后四字脱口而出时,便见陆绥安话语一顿,片刻后面色微微一哂。
而后看向她的目光比方才更要浓暗了几分。
而沈安宁意会过来后,脸瞬间发胀,半晌,强忍着恼羞成怒,微微咬牙道:“就不劳世子费心了,妾有些乏了,只想早些歇息。”
她说着,已起身入了内室。
陆绥安目送妻子绕过屏风而去,侧过脸去时的耳垂一抹淡粉红晕,让他心底划过一丝痒意的。
二人相继沐浴后,便前后上了榻。
心里话既已说开了,芥蒂便也慢慢消散了。
只是,夫妻二人同床共枕,让沈安宁还是略有些不大习惯。
这是自她做那个梦以来,这两个月以来,二人的第三次同床。
第一次那晚,他们一人睡床榻,一人睡软榻,便也不算,第二次,两人不欢而散,他半夜抽身而去,而后一次则是昨夜,沈安宁体力不支,不省人事,醒来时身侧都不见人影,便也无从适应。
细说起来,今晚才算是二人真正意义上地第一次同床共枕而眠。
拔步床内静悄悄的。
十分安静。
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陆绥安呼吸平缓,静静躺着,仿佛睡着了。
沈安宁背对着对方侧睡着,长久的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未动,时间久了略有些发麻,后头没动静后,她轻轻移动了下,身子,翻了下,身。
却未料,下一刻,身子就那样直直躺入一堵铜墙铁壁中,下一刻,长臂一伸,陆绥安的臂膀从天而降,径直搭在了她的腰上,而后微微向后一拢,瞬间将她整个人一并搂入了怀中。
她纤细的玉背,贴上了坚硬的胸膛。
那一瞬间,沈安宁浑身绷紧了起来。
陆绥安没有睡着?他还搂上了她?
这是两世七年从未曾发生过的事情,陌生的接触,陌生的行径,陌生的氛围让沈安宁浑身僵直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的锦被,用力攥着,紧紧攥着。
这样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她有些思绪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