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世子还以为夫人走丢了,还以为……还以为那命案跟……跟夫人……哎,总之世子简直都要急疯了,夫人,您是不知道,小的侍奉世子这么多年,还从来未见到世子像今日这般担心着急过,夫人,您说您若有个三长两短,那世子今后可该怎么办啊?”
这时,还不待沈安宁探问,那边常礼又继续深痛恶觉的哀嚎了起来。
他嗓门嘹亮,跟唱大戏似的。
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替家主陆绥安一遍又一遍唱着情深意切的戏码。
陆绥安嘴角微抽,一度缓缓闭上了眼,只觉得有
些丢人现眼。
然而,抿了抿唇后,到底未曾出言呵斥,甚至纵容默许了他的这些……显眼说辞。
而后,缓缓睁开眼,视线垂落到了她的脸上,细微留意着她的所有反应。
沈安宁神色微动了动。
所以,这会儿心里的那抹古怪总算是有了出处,所以,常礼这番话的意思是,刚刚陆绥安不仅仅是在迁怒她,还是……在担心她?
只是……
担心她?
多么罕见又小众的词汇。
真是稀奇。
若不是对陆绥安熟悉了解,沈安宁差点就信了这些鬼话了。
不过再抬眸时,视线却不期然撞入一双幽深深沉的眼眸里,只觉得那双眼里仿佛藏着一个千年深潭,里头悬着一处漩涡,幽暗深邃,仿佛深不可测。
四目相对间,不知是不是方才常礼那些夸张的深情说唱,还是此刻对方专注紧锁着她的目光,还是什么旁的缘故。
总之不知为何,沈安宁心头骤然一跳,一丝异样自心头划过。
她愣了一下,还未待自己深究这抹异样时,已飞速移开了目光。
这时,白桃等人全部簇拥了过来。
陆绥安神色微眯了下,亦随着垂下了双目。
……
所以,今日山下出事了,陆绥安以为她走失了?
以为出事的是她?
……
话说待确定沈安宁彻底安然无恙后,陆绥安悬了一整日的心终于落定下来,他们的事回府再论不迟,如今山下还有桩命案,已是刻不容缓。
陆绥安素来公事紧要,再加上这桩案子非同寻常,便很快将人聚到一起,盘问起了今日沈安宁走失的原因,以及所有人上山前后的细则。
原来,沈安宁今日刚上山时确实跟沈牧走散了片刻,却也不过是一晃眼的事情,她跟白桃在一处山石处边等沈牧边歇脚,恰好沈牧错身而过时未曾留意,后又折返下山找寻,还大动干戈地同朱雀、沈良几人分头找寻,结果不过片刻功夫几人就汇合了,总共错开不到半刻钟的功夫。
不过车夫可能并不知山上情景,还一直在山下焦急等候,便造成了个小小误会。
后来上山后在快到山顶位置遇到了正在等候她们的裴聿今兄妹二人,这才知庄夫子今日下山游玩去了,不在山上。
而今日风和日丽,山间空气新鲜,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裴聿今便带着她们一行来了此处赏玩。
这里好山好水,权当秋游了。
又加上临近中午,便捕鱼的捕鱼,打猎的打猎,准备午膳后再下山。
他们对山下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一路上可有遇到哪些可疑的人?”
陆绥安严肃细致的询问道。
裴聿今他们今日上山早,再加上此处是寒山寺的分支,山多人稀,只在途中遇到一两个樵夫、猎户,并未撞见哪些可疑之处。
沈安宁想了想,却道:“这条山路人烟稀少,今日上山时亦未曾遇到多少人,只遇到过一个黄衫女子——”
说到这里,见陆绥安神色一定,便立马警钟大作道:“就在山脚处的那座山石旁,遇到一个下山的姑娘向我们讨水吃,说是给山上一个庵里的亲人送东西,正好遇到了,就说了会子话,对了,就是在这个时候跟牧儿错过的,不过一眨眼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