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过光的。”
“这东西要是没了,睡不着觉的人可就多了。”
柳三被他话里的意思震住了,下意识转头看向小厮求证。却见对方死死盯着裴汜,满眼义愤,这才确信,顷刻间明白过来裴汜在意的点,迟疑道。
“如果是他来的时候就带着的,那……”
“他发作的时候,章天和连城叔都进去过。”裴汜晃着杯中清酒,“你信他们一无所知,还是信我是始皇?”
“……即便如此,也应该不是那种关系。但凡身边有可靠之人,他也不至于来求摘星阁。”柳三摇头,“我虽不能告诉你他要求此事的目的,但定是有苦衷的。”
“他向来是有苦衷的。”
他挑眉瞧着那名完全没有任何回避之意的小厮,“他借我的手除了哑奴,身边总得有个新的知冷知热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有何长处,能被他选中?”
“还是说,你们之间有旧。”裴汜猛地凑近,细细打量着那张强忍怒意的脸,总觉得在哪儿见过,目光森然骇人,“莫非,是你活儿比哑奴好?”
“裴公子口下积德!”
那小厮终于忍无可忍,“小的是摘星阁的人,能力身份恕不能相告。若有幸可在帝师身边侍候,当求帝师赐命,与公子无关!”
“也不怕公子笑话,小人也是坤泽,自不会肖想旁的事,与裴公子这种天乾比不得。”
“倒是个忠心的。”
裴汜收了气势靠回软榻,“坤泽之间又不是没有那些事,你也不必说得如此义正词严。”
“他今日得了意趣,保不准平日还有更多用得上你的地方。”
小厮还要再辩,柳三赶忙打住话头,挥手道,“既将你送给帝师,那你以后就是帝师的人,事事听他安排便可。算着时间,这会儿也该梳洗差不多了,你去那头伺候吧。日后摘星阁这里,便销了你的牌子。”
“……是。”
房门轻阖,屋内一时无话。天气渐冷,鱼的热气很快散了,柳三也没了动筷的兴致,只将酒温了,与裴汜对添,半晌才冷不丁道。
“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咳!”
果子酒一下子流错了道,裴汜呛得惊天动地,差点儿连没吃几口的饭都要吐出去。柳三哪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赶忙给人顺着气,啧啧称奇。
“既然喜欢,也不对人好一点儿?怎么说第一次都算是给你的,高低也得拿出点儿体贴,才能有竞争力嘛……”
“什么叫给我的?”裴汜刚倒过一口气,险些又要被他气死,“他找的是我吗?他找的是摘星阁!若今日不是我又如何呢?!”
“咦,”柳三这下是真惊讶了,掰过裴汜的脸不容他闪躲,“你真的还喜欢他啊!”
裴汜这才反应过来。他本想一把拍开柳三,却在迎上对方难得收敛了嬉笑的眼神里渐渐放下了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就……我喜欢他。”
“你不是一直喜欢吗?”柳三撇撇嘴,“从换他当你和姬芜的先生没几天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但那会儿他风头正盛,都说你是仰慕少年英才。”
“嗯,我怎么就不能是呢?”裴汜定定瞧着他,嘴硬道,“仰慕自己的先生,人之常情罢了。”
“仰慕和爱慕,别人分不清,我还看不出来?”
见他不信,柳三戳着他眉心,言辞凿凿,“你十六岁那年冬天,邺都大雪,轮椅行走不便,卡在了进宫前的车马道。宫里派了软轿去接,但没有轮椅,也不能就这么抬着他进去,就在殿门口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