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分开些,这样看不清。”
“唔……”
木墙的隔音并没有那么好。布巾细细擦过血迹洇透了的地板,在摩擦中沙沙作响。
绯色沿路生花,由浅淡转为浓烈。低伏的花茎随着声响含羞泣露地抬头,却在即将达到极致时被恶意地封住了。
“放了我!撒开!”
“乖一点,先回答问题。”
要害落在他人手里,楚榕咬得唇都白了,半晌才挤出一丝细若蚊呐的声音。
“是……佛珠。”
“胆子真大,给圣上的东西也敢碰了,嗯?”
“一时情急,没有别的……”
楚榕软得厉害,攀附都吃力。木珠推搡吞纳,最后只剩了的大半颗露着。
“这可是我特意求的婆罗法相,共一十八颗。”
“莫非,你想做圣上梦中的第十九位小菩萨?”
楚榕一哆嗦,观音的袈裟便蒙了潮。手执的杨柳枝也沾染了甘露,悬垂着晶亮的水珠。
“说笑的,不闹你了。”
“自己扯出来罢。”
“不行……”
他腕骨吃痛,但浸透了的穗子湿滑,难以着力。
一时间恍如坠在半空,只余丝线虚虚牵引,不上不下的,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真可怜。”
紧闭的隔板外忽然传来长短交错的几声叩击,楚连城脸色微变,一时竟有些踟躇。
见他没有回应,叩击声更加密集,已有催促之意。
无奈之下,他只能松了手,任楚榕跌回床榻,给人掖好被角抽身欲走。
还没起身,衣袖就被牵住,对上了一双泪眼盈盈的眸子,里面俱是挽留之意,好不可怜。
“怎么?”笑意只在楚连城眼底虚虚浮了一层,并不真切,“一个人待着,怕吗?”
外面情势有变,这一句就是明知故问的意思了。而楚榕向来懂事,定会明白。
袖子上的力道果然松了。楚榕慢慢抬手搭住了眼,别过脸不再与他对视。嗓子火烧火燎的,皲裂了似的疼,张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
“是我失礼。”
他说得克制又有分寸,面上甚至浮现出几分萧索冷寂。但楚连城脑中犹是方才开过的靡靡海棠,甚至因眼前的矛盾混沌而觉得香气更甚,竟在瞬间心生一丝犹豫和不忍。
不愧是圣器。
游移不定的片刻功夫,叩击声戛然而止。他眼皮一跳,再不敢耽搁,敷衍撂下一句“回去再说”便匆匆离去,换了方才引路的宫人进来守着楚榕。
槅门打开的瞬间,殿内的血腥气顺着缝隙溜了进来,还伴随着隐约可闻的行刑声,大板落下时沉重的钝击闷闷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