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些什么东西?
“那今晚可能要麻烦顾医生了,”储涟卿一秒钟都不耽误,直接0帧起手,让顾泽舟防不胜防,“顾医生的家是哪个方向?”
顾泽舟嘴角一僵,干笑两声:“储总好听力。”
储涟卿微笑:“……顾医生也不用什么都夸。”
两人溜溜达达地往回走。
顾泽舟看着地面,储涟卿看他的侧脸。
夕阳西沉,落日余晖在顾泽舟的发梢镀了层浅淡的光晕。
“啊,对了,我家里有点小,”顾泽舟走到楼下,才猛地想起这个事实,转过身对储涟卿说道,“储总……”
储涟卿就在他后面半个身位,闻言也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超过顾泽舟,抬腿迈进单元门:“几楼呢?”
他的这个态度显然是证明自己不在意顾泽舟说的话。
不免让顾泽舟松了口气,赶快跟了上去:“五楼。”
没有电梯。
两人都是人高马大的体格,站到五楼入户门口,也仍旧是一派淡然的模样,脸不红气不喘的。
顾泽舟努力压着自己的呼吸频率,生怕在储涟卿面前丢脸,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我在我爸妈的房间睡,”顾泽舟指指自己的房间,“储总就在我的……”
储涟卿不认同地打断顾泽舟的话:“我觉得这样不太好,要不我就在客厅吧。”
顾泽舟当然不会让他睡客厅,想着自己卧室的床早就被爸妈帮他换成大床了,便洒脱地一挥手:“反正储总要是不介意,咱俩就都睡我房间,还能方便串口供骗星黎。”
储涟卿乐了,他还没想到这个理由呢。
得亏顾医生说出来提醒他了。
“那为了星黎,顾医生就只能将就一下了。”储涟卿率先抬腿迈进顾泽舟的房间,欣赏起了他满墙的奖状。
顾泽舟刚要自豪地给他介绍,就看到储涟卿一转身——
开始端详他妈死活都不肯从墙上摘下去的、他六岁半掉了两颗门牙期间拍摄的巨幅艺术照。
顾泽舟两眼一黑:“……储总,这个就别细看了呗。”
储涟卿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顾医生从小就气质斐然,不同凡响。”
顾泽舟:“……”
两人在逼仄的洗手间里洗漱完毕,一前一后地进了顾泽舟的卧室。
顾泽舟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小一些的被子放在自己这边,把自己这几天盖的被子推到储涟卿身边:“储总盖我的被子吧。”
储涟卿没反对,但心里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顾泽舟为了让妈妈的心情能好一些,今天忙了一天,在厨房做完菜就开始扫地拖地整理房间,始终没闲着。
这工夫终于躺在床上得以放松,他忍不住惬意地长吁了一口气——
“这是我小学六年级以后,身边第一次躺活人。”
饶是平日里再怎么处变不惊,储涟卿此刻显然也是震惊了一下,继而侧过头来看他:“难道……”
顾泽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会,赶忙摆手:“啊不不不,我只是强调一下程度,放心,无论是活人还是不活的人都没躺过。”
储涟卿:“……”
“今天实在是麻烦顾医生了。”储涟卿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带了点儿阴阳的意味。
毕竟他跟顾泽舟说过很多次……关于他们两个对彼此的称呼问题。
可顾泽舟还是屡教不改。
“怎么会?”顾泽舟阳光小狗,察觉不到阴阳的气息,还是笑起来,“星黎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
储涟卿沉默良久,突然翻身坐起,两条手臂撑在顾泽舟的肩膀两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不想做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