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吹裂了他的嘴唇,烈日晒得他脱了几层皮,他甚至做好了随时可能暴尸荒野的准备。
可惜,他人脉有限,钱资也有限。在那个吃人的官场里,要想坐上两千石的太守之位,除了敦煌这种人人避之不及没人要的邊郡,他别无选择。
他安慰自己,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是仕途上的一块跳板。
所幸平安到了敦煌履新。
外部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压力,为了活下来
,郡,却像是一座被遗忘的海外孤岛,平静得不可思议。
哪有馬匪?哪有兵祸?
陳达呷了一口葡萄酒,喉咙里泛起一丝甜意,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他感觉自己简直是捡到宝了。
这哪里是苦寒之地,分明是一块流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
这几年,商路重开,往来的商队络绎不绝,驼铃声成了敦煌城外最悦耳的音律。
而他,只需安坐在太守府里,动动手指,签发几张关隘文书,便能从这些富得流油的商队身上,刮下一层厚厚的关税。
几年下来,府库里的钱帛堆积如山,他私人的库房更是早已满溢。
他甚至在后院挖了地窖,里面藏的金饼银锭,足够他陈家三代人挥霍不尽。
当然,这地方依旧苦寒,风沙依旧漫天。如果哪天侍女忘了关窗,第二天醒来,屋子里所有东西上都会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黄沙,连被褥里都仿佛能抖出二两沙子。
每到这时,他就会无比怀念雒阳城里的雕梁画栋与温香软玉。
但他很快又会自我安慰:他是一郡之守,是这片土地说一不二的主宰。苦的绝不是他。
財富、权力、生杀予夺,尽在他一念之间。
说到沙尘,尤其最近这两年,沙尘似乎也少了,明显感觉到,从西边吹来的风清凉了不少。
或许,自己当真是天命所归之人。
否则如何解释,他这样一个当初被所有人瞧不起的丧家之犬,如今却能在这边陲之地,坐拥无尽的财富和权力,享受着帝王般的安逸生活?
而那些当初在雒阳城里嘲笑他的同僚们,又有几个能在如今的乱世中保全自身呢?不是死于党争,就是亡于兵祸,或是成了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唯一讓他头疼的,是他的女儿,陈珩。
一想到陈珩,陈达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按照他的規划,她本该是待字闺中,安安静静地坐在绣楼里,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