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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标与晨光(第1页)

实验室的窗台上,薄荷与樱花的叶片在晨风里轻轻相碰,像两只交握的手。夏栖迟站在操作台前,指尖捏着滴管,往培养皿里滴入最后一滴樱花萃取液——动作比从前慢了半拍,目光总不自觉地飘向窗边的身影。

冬以安正给新栽的紫菀浇水,晨光顺着他的发梢滑下来,在白大褂上洇出片浅金。他浇水的姿势很特别,壶嘴总是斜着,让水流顺着花茎绕个圈再入土,这是高三那年夏栖迟教他的,说“这样根须不会被冲乱”。此刻,这个被时光熨帖过的小动作,落在夏栖迟眼里,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

“冬以安。”夏栖迟放下滴管,声音被晨光泡得发暖。

冬以安回头时,发间别着片樱花瓣——是刚才开窗透气时飘进去的,粉白的瓣尖蹭着耳廓,像只停驻的蝶。“怎么了?”他抬手想摘下花瓣,却被夏栖迟按住手腕。

男人的掌心带着培养皿的微凉,指尖轻轻抚过他的发梢,摘下那片花瓣,却没扔掉,反而别在自己的西装口袋上。“好看。”他笑得眼角起了细纹,“比实验室的标本好看。”

这话里的甜腻让冬以安耳尖发烫,转身去拿V012的病历,却被夏栖迟从身后圈住腰。下巴抵在他肩窝,呼吸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混着刚滴入的樱花萃取液气息,在颈窝里织成张温柔的网。

“别闹,霍金斯该来了。”冬以安想挣开,腰上的力道却收得更紧,像怕他飞掉似的。

“让他等着。”夏栖迟的声音闷闷的,唇尖蹭过他的耳垂,“我刚想起件事——高三你帮我抄实验报告,钢笔没水了,就用铅笔描,结果被老师骂‘夏栖迟的字怎么突然变丑了’。”

冬以安忍不住笑出声:“还不是你自己懒,说‘你的字好看,替我写显得我认真’。”

“那是因为你的字里有光啊。”夏栖迟低头,在他颈侧印下轻吻,像蝴蝶点水,“每次看你写字,笔锋转弯的地方总带着点小勾,像在偷偷笑,我怎么学都学不来。”

实验室的挂钟敲了八下,霍金斯的脚步声在回廊响起时,夏栖迟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顺手帮冬以安理了理被弄乱的衣领。“晚上回老宅吃饭,”他压低声音,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小小的“安”字,“老夫人让张妈炖了紫菀鸡汤,说给你补补。”

霍金斯推门进来时,正撞见夏栖迟往冬以安手里塞东西——是颗橘子味的糖,糖纸被体温烘得发皱。“夏总,美国总部的视频会议还有半小时。”他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总裁耳根的红。

夏栖迟轻咳一声,恢复了惯常的镇定,拿起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冬医生,V012的嗅觉阈值报告,会议结束后我要看到。”语气带着点刻意的严肃,却在转身时,悄悄把口袋里的樱花瓣放进了冬以安的白大褂口袋。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冬以安的手机震了震,是夏栖迟发来的消息:【窗台上的薄荷该浇水了,记得绕着根浇。】后面跟着个猫咪歪头的表情包——是他去年画的,被夏栖迟设成了聊天背景。

他笑着抬头,看向视频里的男人。夏栖迟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鎏金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光,眼神却在扫过屏幕角落时,飞快地朝他眨了眨眼,像课堂上偷偷传纸条的少年。

午休时,夏栖迟提着食盒走进实验室,里面是张妈做的樱花寿司,醋饭上摆着新鲜的三文鱼,边缘缀着点紫菀花瓣。“老夫人说,你小时候不爱吃姜,特意让厨房别放。”他把寿司推到冬以安面前,自己拿起块海苔卷,却先挑出里面的黄瓜——那是冬以安不爱吃的,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寿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冬以安咬了口寿司,醋的酸混着樱花的甜在舌尖散开,忽然想起高三的便当,夏栖迟总把自己的海苔卷里的黄瓜挑出来,说“我爱吃”,结果后来发现,他其实最讨厌黄瓜的涩味。

“对了,”夏栖迟忽然开口,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让技术部把迷你香氛仪改了改。”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物件,形状像株蜷缩的薄荷,“按这个按钮,会散出你最喜欢的橘子糖味。”

按钮按下时,清甜的香气漫出来,和记忆里孤儿院李奶奶给的橘子糖味道一模一样。冬以安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所谓的甜蜜,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惦记——他记得你不爱吃的姜,记得你喜欢的糖味,记得你浇水时的小习惯,像把你的全世界都妥帖地放在心上。

傍晚回老宅的路上,车窗外的梧桐叶被夕阳染成金红色。夏栖迟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偏过来,轻轻覆在冬以安的手背上。“下周去趟花市吧,”他目视前方,声音却很轻,“给实验室添点向日葵,你说过,它们总朝着光的方向。”

冬以安转头看他,侧脸的轮廓在暮色里格外柔和,忽然想起白天他说的“字里有光”。或许,真正的光从来都不在字里,而在看向你的眼睛里——那里盛着比阳光更暖的东西,能把所有的寒冬都烘成春天。

老宅的庭院里,紫菀鸡汤的香气漫了满院。老夫人坐在葡萄架下择菜,看见他们进来,笑着往冬以安手里塞了个热烘烘的烤红薯:“去年你说爱吃带皮的,特意让张妈多烤了会儿。”

夏栖迟接过烤红薯,自然地剥掉焦皮,把软糯的瓤递到冬以安嘴边:“吹吹,烫。”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惹得张妈在旁边打趣:“夏总以前连袜子都懒得洗,现在倒成了冬医生的专属剥红薯工。”

晚饭后,两人坐在庭院的秋千上,看月亮从梧桐树梢爬上来。夏栖迟的手臂圈着冬以安的腰,秋千轻轻晃动,把影子晃成模糊的一团。“冬以安,”他忽然开口,声音被晚风揉得很软,“你是我的世界坐标,你离开,我就找不到存在的原点。”

冬以安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盛满月光的眼眸里。那里有高三的雪夜,有实验室的灯光,有无数个彼此依偎的瞬间,像颗被时光反复打磨的珍珠,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我就永远站在这里,当你的坐标。”他伸手,指尖抚过夏栖迟的眉眼,“像生物园的薄荷总朝着西南角,像樱花树永远记得土壤的温度,像307的门牌刻着我们的名字——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夏栖迟低头吻他,带着烤红薯的甜和紫菀鸡汤的暖。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戒指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像在为这句承诺伴奏。葡萄架上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藏了满架的秘密,又像是在说,最好的时光,就是此刻——你在身边,月光正好,连风都带着甜。

深夜回实验室时,冬以安发现白大褂口袋里的樱花瓣还在,被体温烘得发脆,却依旧带着淡淡的香。夏栖迟正调试夜间香氛系统,薄荷与樱花的雾气在玻璃罩里缓缓升腾,把“307”的刻痕晕成模糊的影。

“你看,”夏栖迟指着屏幕上重合的脑波与香氛曲线,“它们找到了彼此的频率。”

就像我们。冬以安在心里说,却没说出口,只是悄悄把那片樱花瓣夹进了夏栖迟的笔记本里,夹在那句“记忆会撒谎,心跳不会——它认得人”旁边。

月光透过窗玻璃,在笔记本上投下片温柔的光晕。或许,世界上最动人的坐标,从来都不是经纬度上的某个点,而是当你抬头时,总能看见那个人的眼睛,那里有你的全世界,有你永远不必寻找的原点。而爱,就是让这个原点,永远亮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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