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峰上,牛羊鱼肉棉衣袄子这种吃穿不贵,唯独沾着一个“灵”
字的修道资粮,动辄成百上千,消费不起。
“我和秦家妹子下厨。
当家的,你把瓜果洗了,先摆上桌。”
老李的婆娘做事利落,挽起袖子便到灶房忙活。
秦寡妇笑吟吟把想要帮忙打下手的姜异按回去:
“本就是为异哥儿你作庆贺,哪有让你做活儿的道理。
且歇会儿,当回‘少爷’。”
贺老浑搬来板凳,支几张桌拼成一块,外边秋寒虽重,可大伙儿皆为练气修士,身强体壮抵挡得住。
他和老李谈天说地,什么都聊,姜异则作旁听。
最开始说的很远,多半是北邙岭哪家门里出了道材,哪个地方遭了劫修。
渐渐地,话题被拉回到眼前。
贺老浑磕着瓜子,剥着花生,嘴巴不停,话也不断:
“老李,你两公婆这般勤恳,是想把儿子送到哪儿?昭国府城的道学,只教《正脉行气诀》,没啥值得花大钱的真东西。”
老李提到“儿子”
,庄稼汉似的古铜面皮多出几分笑意:
“北邙岭西边,有个坊市。
我好早以前跟着杨执役去采买过几次,认得一位练气四重的老器师。
他说是从阴傀门出来,常年招学徒。
我前些年把娃儿送过去,结果祖坟冒青烟喽,我娃儿竟有些天分。”
贺老浑眉头皱了皱,却未多言。
老李继续说:
“做学徒,练本事,一年要八千个符钱。
老器师看我娃儿聪明,开口减了两千。”
贺老浑到这才开口:
“你们两公婆,一年做工攒个六千符钱,供娃儿学艺也不难。”
老李摇摇头:
“害,贺哥你不晓得,哪里是六千能打止的!
炼器耗材多,用料多,光这些支出,额外就要五千!
别的学徒能用起,我咋会让自家娃儿吃亏!
再加点吃喝,娃儿也是长身体的节骨眼……反正加起来就一万四五个符钱了。”
贺老浑闻言哑然,难怪老李一家平常连肉食都不愿买,恨不得啃馒头咽咸菜。
敢情是养着一尊“四脚吞金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