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响亮而果断,哪里有半点方才那畏缩恐惧地影子?
女人勒马回身,眯着眼睛略有些惊讶地望向苏道安,唐拂衣亦是不明所以,眼中多了一丝问询。
“她……”苏道安看了看那马上的将军,又看了看唐拂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干脆还是绕过唐拂衣,直接看向她身后地女人。
“这……这孩子还小,我们……没有东西喂她,恐怕是……活,活不下去,不知将军可否……”
“我没兴趣也没精力管一个婴孩的死活。”
苏道安的声音畏缩着有些颤抖,还未说完,那女人已经不耐烦地厉声将她打断。而后,在手下人极其轻蔑地嗤笑中,再次转身离开。
唐拂衣看着一行人地身影都消失在门外,马蹄与脚步声都渐行渐远,才回头想问问苏道安方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只见身后死死望着那扇门,双眼通红,牙关紧咬,浑身颤抖,那情状,竟一时令人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愤怒,却又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心中蓦地一紧,唐拂衣一把抓住苏道安的手,压低了声音急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苏道安紧抿着唇沉默了片刻,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目光移到了唐拂衣的身上。而在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始终再眼中盘桓的泪水终于再忍不住,滚落下来。
“我……我看到了……”苏道安颤抖着开口,“她身后那把刀,是……是秋……秋姨的刀,那是秋姨的刀!”
唐拂衣愣了愣,起先她只是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熟悉,而在反应过来苏道安口中的“秋姨”的瞬间浑身汗毛倒竖,指尖冰凉,头皮发麻。
方立秋,曾经是苏栋的副将,似乎也与苏秀平相熟。
曾经在青崖关,她曾经与这位优秀的将领有过一面之缘。
银鞍军受难时,她恰好也正随军在崇州,想必也是难逃一劫。
当年与萧安乐内外合围的“外”正是西域漠勒国,而如今方立秋的佩刀竟然出现在了一名漠勒国将领的身上。
这意味着什么?
是战利品?
刚刚的那个人,就是当年银鞍军那场无妄之灾的直接参与者?是她杀死了方立秋,或许同时也杀死了无数银鞍精骑?
飞速思考过后,唐拂衣一把摁住苏道安的肩膀,用力压下她的颤抖。
“别急。”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在沉稳之余变得更加平稳,“这三年里西域势力变化几经重组,如今的漠勒国还融合了曾经西域七国中的另外三国,此人如今是漠勒的将军,当年却是未必。”
“况且此处距离当年的崇州还有一段距离,这刀是如何到她手中犹未可知,你先不要激动。”
苏道安反手抓住唐拂衣的手腕,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不能让她走。”她说,“要跟上她,要想办法问清楚!”
唐拂衣低着头思考了片刻,又抬起头环顾四周,目光闪烁间,似乎是已经有了主意。
“我有个猜测,或许可以赌一把。”她看了眼苏道安,又望向她怀中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婴孩。
在苏道安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伸手轻轻掐了掐那孩子有些泛白的脸。
“小家伙,我知道你现在没力气,但你若想活命,待会儿记得哭大声点,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