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拂衣忽然不合时宜地想。
若能有机会劝降,将其收归己用,想必能解得了自己如今的困局。
“好家伙,这城墙上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啊。”陆兮兮也在马上,即使是如此重大的场合,她也依旧是那一身江湖闲散人的装扮,不愿着一点甲胄。
唐拂衣拗不过她,只能随她高兴。
“家主!会不会是空城计啊!”
接话的人名魏虎,此人出身青州旁的一个小村子,一年前战火烧至他的家乡,无奈之下,只得带了一帮小弟跑到青州山中成了山匪头子。打起架来极其勇猛,最开始有事没事就带着一帮小弟到青州烧杀抢掠,却也不贪,抢完了就跑。
山中路线复杂,孙家军多次想将其剿灭却也力不从心,而后唐拂衣继任了家主之位,听闻此事,干脆就统计了下这家伙每次抢的东西,又添了许多,打了个包,定期丢到山里。
而那魏虎倒也上道,东西拿了便倒也真的不再找事,久而久之,自己也觉得无甚意思,便干脆带着部下接受了孙氏的“诏安”,成了青州城西城门的守卫。
此人文化水平不高,但胜在勇猛,抗一柄巨斧,要论单挑,孙家军里头还真无人能出其右。
唐拂衣决定要起势后,他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这“草台班子”的一员“大将”。
“俺之前听俺们寨子里的那个谁说过,就是故意假装里头没人,引咱们进去,再来个……那个叫什么……就是把人当王八抓那个……”
“老大,是瓮中捉鳖。”魏虎身边的小弟小声提示。
“对!瓮中捉鳖!”魏虎一拍脑袋,“家主,不如就让我……”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会会他。”
“啊?”
周围人一个愣神,唐拂衣已经策马跑出去老远,留下一群人大眼瞪着小眼,一时无语。
“怎么感觉家主比我还猴急?”魏虎有些疑惑的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这么明显的陷阱也闭着眼睛往里头闯?”
他望向陆兮兮:“俺们就这么干看着?”
陆兮兮上半身前倾,一手扶着马背,一手抬起来缓慢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陷阱吗?”她面带审视的盯着唐拂衣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那骑在马上的人。
“可我怎么觉着……这阵仗,更像是虚张声势呢?”
“哈?”魏虎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张……势……啥,啥意思啊。”
“意思就是,只是看起来厉害,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厉害。”陆兮兮一面解释,一面像唐拂衣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
魏虎皱着眉头望过去,只见唐拂衣已经行至那人面前。
她所骑的是先前孙氏从西域花大价钱买来的汗血宝马,精心伺候,日日梳洗,泛着肉粉色光泽的毛发覆盖在精壮地肌肉上,漂亮的线条在阳光下愈发明显。
崭新地磷光铠在阳光下泛着粼粼地金光,唐拂衣不善使长兵,便也只执了把长刀——孙氏向来善锻刀,而这一把更是其传家之宝,亦是家主身世地位地象征。
站在孙家军前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站在那里这么一比较,对方那瘦马败甲,着实是有些狼狈地不堪入目。
唐拂衣自然也能注意到这一点,她在那人身前十步站定,这才觉得此人似乎真的只是远远看着声势浩大,实际不堪一击。
她身上的银甲已经满是伤痕,磨损严重,像这样地盔甲在孙氏多是丢尽仓库连修都懒得修地命运。而坐下的马匹脑袋还算正常,身上却也是一点肌肉都无,也不知这四条竹竿样的腿是如何支撑地一个身披银甲地成年人地重量。
思忖间,却只见那人一语不发,忽然提枪策马,向自己奔袭过来。
人未至,枪先到。
唐拂衣心中一惊,但那速度实在是称不上快,动作也谈不上有多利落干脆,她轻而易举地挥刀当下,还能抽出空来注意到那枪身上明显地裂痕。
那竟是一杆断枪。
唐拂衣眉尾一跳,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阁下如此狼狈,还是执意要战么?”
她勒马侧身,反手横刀又挡在身前。
这人地一招一式倒的确是十分讲究,但无奈力道和速度都差了些,唐拂衣虽然谈不上有多轻松,但应付下来还是不成问题。
顺便还能捡些变招的空挡与对方单方面“聊聊天”。
“我孙氏使者好意送粮于阁下,想与阁下交好,阁下却极尽戏耍。如今我孙氏大军兵临城下,阁下又只执一柄断枪孤身一人前来迎战,也太不把我孙氏放在眼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