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诀刚醒来的瞬间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缓了一会才好下来,他这才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直有些昏昏沉沉,只是自己没有在意。
这感觉……
“您伤没好受了风寒,染了温病,很难受吧,”解昼间有些自责,说:“果然应该让您好好休息一下的。”
他的手在清诀适应光线之后就拿开了,但没有收回去,微凉的掌心搭在清诀发热的额头上。
清诀这才发现自己枕在解昼间的大腿上,现在已经是入夜了,脑测有暖暖的火光,他的房间还特意被人添置了几个火盆。
怎么……
清诀条件反射的想坐起来,但是身上难受,四肢无力,还浑身酸疼。
“您刚才做噩梦,睡得不太好,许是睡不惯云家的枕头,”解昼间解释道:“昼间便逾越了。”
啊……这么回事啊。
清诀咳嗽两声,偏头:“没事,没怪你。”
睡着是挺舒服的但是……有种倒反天罡的感觉。
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在意刚才的梦。
那应该是他生病之后意识沉沦的潜意识梦境。
梦里似乎还有好多,但他都不太记得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两股交织出现的情绪。
那股烦躁和那股悲伤,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总是交替着出现。
清诀闭了闭眼,还是觉得脑子涨热,情不自禁在解昼间的腿上赖着躺了一会,鼻尖是他衣服上的安神香味。
一种不刺鼻的木质香,混杂了一些庙宇香火味道。
蛮助眠的。
不知不觉清诀又闭眼睡上了一小会,再次醒来他已经回到了枕头上,因为解昼间起身去给他热药了。
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其他人基本上都遵循生物钟睡了,清凤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解昼间便留下来照顾他。
清诀喝完药,靠在床头有点睡不着了,侧目看向收拾好药碗坐在床边陪着他的解昼间。
大家都信任解昼间,阮灵籁他们更是把他当成第二个大家长,他将清诀抱出山牢的时候吓了所有人一跳,后来发现只是风寒,大家才放心。
有解昼间照顾清诀,大家也放心。
但清诀却看出他的另一个情绪。
“怎么了,”清诀嗓音微微沙哑,接过解昼间迅速递来的一杯水,说:“和自己师尊也不能说说吗?”
“不,”解昼间瞬间坐直了反驳:“昼间与师尊自然绝无隐瞒,只是……说到底是昼间心性不够坚定,实在难以启齿。”
“这与你无关,”清诀喝了一口热水,说:“是个人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都会放在心里的。”
“……是,昼间只是不想师尊身体抱恙,还为自己分忧。”
“本君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这几天休息不够,也是本君自己闲不住,总想找点事做,不怪你们,”清诀放下杯子,说:“解南风说的那些话,大部分是纯粹的发泄。”
“他在解家呆久了,对错是非、乃至善恶观早已扭曲,所以他更是不能理解已然新生的你……我是不想逼你快些想通,但是如果你想和为师聊聊你的父母,为师自当洗耳恭听。”
“……是,师尊说的是,”解昼间淡然一笑,说:“其实并非昼间不想提,而是昼间自有记忆起,就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过父母的事情。”
“解家人虽然对母亲只有谩骂,但是偶尔出门还是能偷听到镇上人的传言。”
“父亲很爱母亲,用强硬的手段也要将她留下,母亲与他原本也是两情相悦,但是母亲是一个清烈女侠,最是嫉恶如仇,得知父亲是解家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最终一段爱恨痴缠,母亲死后,父亲也随她去了……算是不得善终吧……小时候的我,确实对世间情爱有些不信任。”
清诀听完,沉默一会。
难怪解昼间在解家如此格格不入,他的性格一定是随了这位坚强正义的母亲吧。
想到这位女子竟遭遇这种经历,清诀也不免有些眼眶泛红,不过他如今也算是替徒弟的母亲报仇了。
而解昼间亦是如此,提到母亲的时候神色都变得温柔了不少,而提到其他人,包括自己父亲在内,他的语气都淡了不少。
清诀举了另一个例子:“但世上也有真情,比如木缘和清前辈的缘分短暂,却能各自扛起责任,让我赞叹,清前辈惨死属实惋惜,但能看木缘姑娘游走世间,我也替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