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凤说:“那药里有些有副作用,您晚点睡前还要再吃几种药中和。”
“……”
清诀是记不清那晚上吃了多少药,总之吃完药他很快就睡着了。
解昼间在床边守着他睡着了以后,给他盖了盖被子,披着外套出门了。
月色之下,雁失群倚在门边打了个哈欠。
他看见解昼间走出来,开口问:“睡着了?”
“嗯,吃了药容易犯困,”解昼间问:“怎么这么晚过来。”
“没什么,就是……”雁失群微微皱眉,说:“关于天语在谷底看见的东西,有点在意,想找你聊聊。”
解昼间知道他在说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是雁失群比较在意这件事。
他难道不是最不信所谓命运的人?
“好,”解昼间回头看了一眼清诀的房间,说:“师尊觉浅,我们去外面吧。”
“嗯。”
入夜之后的苍山比白天寒冷的多,有些隐隐刺骨,好在修仙人只要调动周身灵力,念个暖心诀就行。
解昼间和雁失群站在悬崖边,吹了一会冷风雁失群才问:“你信命吗。”
“信不信的,”解昼间回:“不都是在这个世道活下去吗。”
“说的倒是轻松,”雁失群:“做起来哪有这么简单——黔轮山被封之前,本座也不曾想过会沦落到要靠别人接纳的地步,如果这是所谓命运,之前我会觉得还真让人不爽。”
解昼间似笑非笑:“我看你现在挺好的。”
雁失群不否认他这句话,而是说:“如果这次师尊和云少主出事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呢,”解昼间抬头看天:“我能怎么办呢,杀了他们报仇,然后归隐山林,从此足不出户。”
“……这是烂俗的话本套路。”
“说不好呢,”解昼间想起自己在最后破屋里的愤怒,“我如何得知自己能干出来什么呢,除了总归不是害人的事以外,人的感情比道德难约束多了。”
雁失群:“该说你是清醒还是愚蠢呢,有时候觉得你挺通透的,有时候又觉得活的也不算太明白。”
居然还用这样的道德把自己狠狠束缚住。
解昼间:“都是凡尘间的游者,哪有真正的通透的,接纳自己的局限也是必要的。”
“如果命运使人注定分离,”雁失群明显在发泄什么:“或许一开始我们就别认识才好,反正也会成为陌路。”
他是有点被这几年的光阴蒙蔽了眼睛。
多么让人神往的日子,强大温柔的师尊、心系彼此的同门、甚至热心又淳朴的百姓……
雁失群却始终没忘记,他不是什么正面角色。
他是死在几十年前的魔尊雁失群,而不是清诀的关门弟子雁失群。
待他找到仇人,解封黔轮山,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们哪里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
是这该死的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让他阴差阳错的进了清家的门,认识了清诀他们,还莫名其妙成为了小师弟。
雁失群倒不认为自己会在魔教内失去威信,强者的发言权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只是当他挥剑斩杀那正道上的仇家,解昼间他们还能认他这个师弟吗?
他挥剑时,又该如何狠心决绝。
解昼间听见这句,只是淡淡笑道:“若是师尊听见,定要笑话你。”
雁失群不解:“有什么好笑的。”他很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解昼间刚要开口解释,背后传来另一个声音:
“自然是笑你越长大越多愁,我们之前脾气大的没边的魔尊大人,竟为这等小事伤感起来了。”
这声音,还有在这种气温的山上玩扇子的人,只有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