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现在对遭他蒙骗的师弟好一些,也是弥补先前伪装欺瞒他的过错了。
“师兄……”
从小到大,萧怀远总是不善于符鸣争辩的,这回也不例外。他话只说了个开头,便被符鸣塞来的一颗丹药堵住嘴。
符鸣特制改良版丹药,酸酸甜甜,入口即化。
虽然几味关键的药材还未到手,但符鸣这个魔界土皇帝君令一下,方行政便从鬼市里为他淘来了药方上的其余灵草。
别以为他不知道,方行政这家伙从鬼市中也捞了不少钱,如今恐怕比他这魔尊还要富裕得多呢。
作为顶级刀修,一流剑修,二流阵修,三流药修,符鸣掌握着许多居家出行的必备本事,其中就包括炼丹。
常言道良药苦口,萧怀远还未吃过如此甜蜜的药,他轻轻抿了抿丹药,那股花果般的甜意历久不散。
“这药里是放了……”
符鸣拔刀站起身,向不远处被冥河水环绕的山庄走去:“我想想,旁的倒没什么,就是多加了山楂粉和糖,你不是爱吃酸么。”
“那师兄爱吃的是什么?”
“那就多了。”
犹如再平常不过的师兄弟一般唠着家常,萧怀远符鸣肩并肩踩着水边泉石走上岸。
泉庄之人正在岸上等候,他们身着麻布衣,站在最前方的是位手持蛇木杖的驼背老妪,目覆黑布。符鸣知道她的眼纱下是空无一物的眼眶,这是占卜天机之人必须付的代价。
符鸣先向老人家交代了任务进展:“溺鬼已死,百年内不会再生,以后放心便是。”
她弯腰一拜:“谢过尊上,聚魂芝行将成熟,可要先去察看。”
去当然是要去的。但他也不想在救命恩人前摆谱,那就太小家子气了:“不必那么拘谨,当初要不是你们将我打捞上来,我也活不到今日。
老妪走起路来步伐奇快,蛇杖跺在河石上的响声清脆而规律:“尊上命数奇异,也得气运偏爱,哪会轻易死在这种地方。”
气运偏爱吗。
他那时却的确以为,自己是要死的。
符鸣从未触摸过比忘川冥河还要冰冷的水,他不会游泳,只是仗着还剩几分灵力拼死一搏。在汹涌浪涛中宛如不系之舟,孤独摇荡。
他终究是赌对了,地下暗河联通的不是深不可测的无相海,而是外界的江流。
可惜冥河周遭荒芜无人,河中鱼虾绝迹,一路顺水下流连几个活物都没见过,更不要提能将他打捞上岸的渔民了。
涛声单调,后来他便不再挣扎,只是一昧望着层云游弋舒卷的天。
还好萧怀远被他激活界碑及时送走了。
符鸣总觉着自己与大比秘境有一种奇妙的缘分,不然怎么会忽然能与界碑相通?
要是葫芦道人知道他带着萧怀远送死,准要破关而出将他死揍一顿不可。他师弟和他这乡野村夫不同,他死了没人心疼,要是师弟死了,恐怕整个天衍宗都会震三震。
唉!
也不知是为何,他总觉着萧怀远那小子对他有种威胁感,连前几届的首席都未让他如此警觉过。
随着年纪渐长,萧怀远乌黑的眼珠愈发像头狼,一只会舔舐他掌心,却本性凶猛的狼。
师弟啊师弟,我该怎么对你呢?
乱七八糟的想法被流水冲走,暗流将符鸣往岸边一推,河岸旁成群的粗壮芦苇又接住了他,然后一声惊讶的呼唤响起。
“快看!这里有个人。”
……
半透明的魂灵从符鸣身上当胸穿过,这是阳寿未尽而早死的鬼,名曰闲鬼,不伤人,只是会调动人的心绪而吸食之。
符鸣便是如此恍惚了一阵,直到被萧怀远握住左手,微凉宽厚的掌心,让符鸣心神一定。
“你看到什么了。”他悄声询问萧怀远。
萧怀远道:“看到,来冥泉接你那时的事情。”
其实还要更早一些。
大比时萧怀远的积分不低,但远没有到总榜第二的高度,是符鸣在推他出去时,往他掌心塞进了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