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水流将一切愤恨都冲淡,也为趁虚而入的外物提供了可乘之机。
我x你的,萧怀远!
水中的符鸣骂不出口。
萧怀远固然是自学的天才,但书上并未教他做事前要先细细开拓。
钻井若不循序渐进地挖探,便只能等待井底冒出细流,不过这次雨下得颇多,将泥土冲得湿软无比。
也许是濒死和窒息放大了他的知觉,或是温泉之水提供了缓冲,符鸣此次败退得很快。不知是哪一处要害遇袭,他霎时丢兵卸甲,收缩阵线。
又一串晶莹水泡浮起,符鸣已是双眸紧闭,指尖划过师弟紧绷的肩肌。
两人散下的乌发在涟漪中纠缠。
“呼……”符鸣一冒出水面便开始大口呼吸。
萧怀远也呛了不少的水,他师兄的合围战术实在太厉害,险些让他支撑不住而溃败,好在他定力极佳,自学知识时又善于触类旁通。
他问道:“是这里吗。”
“什么这里那里的,你在,说什么胡话。”符鸣还是没缓过神来,整个人汗津津的,透着从顶峰坠落的疲惫。
心知不如力行,为验证这一猜测,萧怀远多次试验,终于证得此招百试百灵。
汤池中风浪频频,细密浪花接连拍打池边砖石,澄清温水在动荡中由清转浑,终于将其上的花瓣冲得七零八落。
世上之事都讲究过犹不及,张弓太满则弓弦易断,频频登高则将不慎跌重。
同样缺乏一些常识的符鸣实在恐惧无法东山再起,又向前挥去一掌。
“你给我滚!”
谁知罪魁祸首捉着他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我好高兴,原来师兄也有软肋。”
而后他攥紧花瓣,直至干涸。
不知过了多久,符鸣梦见自己再也不能人……道,遂于池中惊醒。
池中的水已被换了一轮,高度只到他胸腹,清可见底。某些地方虽还隐隐作痛,但好歹是没有像前几天那般见血。
符鸣起身出水,反射性召回被扔在一旁的华服,出乎意料地,衣物顺从地回到了他的掌心。
他的灵力恢复了。
虽只是筑基期水准。
萧怀远到底是要放他走,还是不要放他走,符鸣实在想不明白。
至于之后要拿师弟怎么办,他更是不愿去想。
古人就是这点不好,长发打理起来多麻烦。符鸣边走边拧干自己的长发,在砖石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脚印中断,符鸣忽地想起来,温泉里那一池子是唤灵液。以前萧怀远修炼起步时比常人更慢,为了帮他在考核前突破筑基,他就照着书给萧怀远配了几缸灵液。
葫芦道人捡了小孩也不管,交给符鸣也只是赶鸭子上架,那时天衍宗门内其他长老势大,没人在意他们。
“这小子,记性这么好……”符鸣嘀咕道。
正在此时,上方有一道浑厚男声响起:“掌门,附属几个小宗传来密讯,说是中州那块忽然死了不少凡人,不知是瘟疫,还是有别的邪祟。”
萧怀远道:“我记得已派弟子去查探过。”
“半个月前去了十个金丹期弟子,至今未回,也未发来书信。前几日顾长老去,也失去音信。”
萧怀远:“知道了,那我亲自去一趟。”
此处隔音不大好,总能听见楼上的谈话声,故而不能算作是符鸣偷听。
萧怀远要走了?
符鸣为自己的一些身体部位松了口气。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高兴早了。
那几位长老弟子的失踪地还需专人卜算,费了一些时间。在临出发的这两天,萧怀远争分夺秒地将符鸣喂得极饱。
仙家多将法器丹药分为天地人三等。符鸣如今算是凡人,按理说是要食五谷杂粮,但他的体魄承受不住杂质,又无法吸取天地精华,只得以更次些的精华为食,有时是用的是这张口,有时是那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