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几天前,她恢复了身份,法律意义上,至于流言会怎么传,其他还会有怎样的负面影响,时知许现在不想管了。
她需要治病,立刻马上。
时知许没让任何人来送行,虽然只有沈妍会来,沈妍放心不下,怕有人认出她,生出什么麻烦,派了保镖偷偷跟着,不扎眼。
她办理登机牌,走入早班机的候机厅,一路无波无澜,最多有人看着“时知许”这三个字愣了几秒,生出在哪里见过的错觉,然后微笑递还,又或是有人被她口罩也遮盖不了的清矜气质吸引,目光不由自主吸引几秒,随后脚步匆匆继续各赴四方。
这个时代,比洪水还无情,销声匿迹之后,只有想记得的人,才会记住她,
一到候机厅,时知许就遣散了保镖,坐在角落,等航班通知,她半垂着眼,初次服用药,副作用很明显,反应变得迟钝又萎靡。
程意打来了电话,时知许仍旧看着屏幕,过了半响,才知晓身在何处,她拇指悬在接听处,最终滑了下去。
电话那头四周嘈杂,夹杂女播报音,很快程意像是进了车内,一切安静了下来。
“抱……”
“你在哪里?”程意打断问。
默了默,时知许回:“实验室。”
实验室,意味着封闭,有时也意味很长时间的隔绝。
电话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安静如同一切都死去了,听筒呼吸声,越来越清晰。
莫名地,时知许觉得程意很累,呼吸都快要耗尽所有心力。
程意打破了沉默,她说:“忙吗?能现在来陪我一趟吗?”
程意不该是这样的。
左手掌心纱布不知道何时被自己扯开,血迦被大力摁压过,时知许倏然感受到右手握手机的粘腻。
时知许猜想,该是血,迟钝的痛感重重砸向她。
时知许极力平常说:“抱歉,我走不开。”
“好,你忙吧。”
听筒立刻传来忙音。
听着忙音,时知许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久到机场人员来检票,发觉她左手淌血,忙拎来医疗箱。
小姑娘似乎第一次处理突发情况,手忙脚乱,血越来越多,见时知许脸色愈发惨白,好像时刻要昏倒,她慌张得快要哭了。
“不用怕,我是医生”时知许宽慰她,伸手示意:“纱布,我来吧。”
“我来。”
时知许瞬间茫然,忙下意识翻包掏药,她好像又出现了幻听,不是催命的恐怖低骂,是……
程意的声音。
捏住冰凉的金属拉链,时知许顿住,她犹豫了。
程意的声音啊。
右手腕抚上了温热触感,被动随力轻轻拉远,掌心翻上。
真实触感。
时知许抬头望去,逆着候机厅明晃晃的光。
不是幻听。
真的是,程意。
程意近在咫尺,她弯着腰,低垂眼,绞着纱布,专注手上动作,发丝散落,落到时知许胳膊上,痒痒的。
时知许微仰头看她,耳边是熙攘人声、行李箱滚动声、金属椅此起彼伏的吱呀声……
登机口开始检票。
程意动作很娴熟,很快,她利索打了结。
时知许看着掌心绷带,包扎牢固,松紧适宜。
很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