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时知许一直很平静,时书眠没打过她,只是会在她面前暴虐地砸东西、自残、贬低辱骂她、交叉冷暴力。
可人前又是众人称颂的大学教授。
时知许有口难辨,后来她渐渐习惯了,沉默地自觉收拾狼藉,埋头学习,更加刻苦。
考上大学,她凭着每年的匿名善款,本硕连读,自食其力读上博士,成立属于自己的科研团队。
现在,她是顶级科研人才,许晏创始人,不用再仰人鼻息,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时知许一直在寻找资助人,前段时间,终于找到了。
是程榆。
她也从程遥口中得到了迟来的道歉。
保姆收拾好狼藉后,时书眠愣愣转头,仿佛透过玻璃。
时知许猝不及防和他对视。
“兮兮,爸爸知道不是你的错……可爸爸也不想啊……控制不住啊……”
温柔嗓音透过扩音器,完完整整地传到时知许耳里,她唇角瞬间绷紧。
他双目无神,空洞地蠕动嘴巴,“是爸爸不好,让你睡不踏实……爸爸明天带你去医院,给你治梦游,快回房睡觉吧……”
嗓音是她很久没有听到过的慈爱,她记忆中的父亲,回来了。
时知许轻摇头,敛下眸,在母亲墓前忍住的泪,去而复返,大颗大颗坠落。
原来根本不用证明,时书眠一直都知道她是无辜的。
其实一句话就能化解的执念,到头来……物是人非。
时知许看了看窗外,原本黑沉的天色,竟然阳光明媚了起来。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她想。
时知许一个人坐到了黄昏才离去,一条小路,她拄着拐杖,走得格外慢。
—
三月初,万物复苏。
因着时知许寸步不离地照顾程意,骨骼痊愈速度并不快,但也能去掉拐杖了。
时知许知道程意爱干净,每晚都会来给她擦身子。
水声淅淅沥沥,时知许拧着帕子,坐在病床边,一粒一粒解开病号服扣子,露出她雪白肌肤,不着寸缕。
房间被特地调高温度,时知许俯身,昏黄光线落在侧脸,更显面色苍白,她细细擦着,像是对待珍宝。
“你……在对我干什么……”
深夜病房内,弱气呢喃声格外清晰,生生止住时知许的动作,她猛地抬头,心如震鼓。
被灼热的目光烫到,程意抿了抿干涩的唇,问:“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那双桃花眼依旧干净清澈,望向她的眸没有恨意,也没有情意,时知许莫名想起几个月前的相遇。
水盆边残留的水,落在地面,滴滴答答,时知许瞬间拉回理智。
后脑欲裂感剧烈袭来,程意不由蹙起眉,视线向下望去,发现她正不着寸缕地暴露在空气中,热意霎时涌上耳根,她偏过头:“能不能先把我衣服拉上。”
时知许为她扣好衣服,握着毛巾,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程意缓了缓痛感,问:“时教授,我怎么会在医院?”
时知许反应了过来,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程意也不急,静静等她,半响,她得到了回答。
“我……先去找医生。”
程意有些好笑,应她:“好的,麻烦时教授了。”
冷静下来,程意反应过来那人是在照顾她,皱了皱眉,她极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脑一阵刺痛,冷汗都冒了出来,也就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