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胆采用精致的抹胸来搭配旋裙,勾勒出优美的锁骨线条,简约中透出奢华。
而作为主体的长旋裙在长度和廓形上进行了升华,裙身并非直筒到底,而是在膝下位置开始优雅地向外展开,形成鱼尾廓形,后摆微微曳地。
赫妍很喜欢这个设计:“很典雅,而且也很简洁。”
设计稿上注明了抹胸部分并非简单的布料,而是用捻金银线缂丝底加入羽织工艺。而裙摆在侧边交叠的位置,间一块与抹胸同质地的小幅缂羽织,凤栖梧桐的图案贯穿始终。
图案上还会用碎粒水晶与珍珠来做点缀。
“如果整条裙子用缂丝,那就太过于厚重了。”韩云裳解释,“用在抹胸和裙摆一侧,稍加点缀就足够美了。”
赫妍有点兴奋:“敬酒环节需要走动、近距离与宾客交流,这样走动的时候可以露出若隐若现的图案。”
她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不管是静态还是动态都是有看点的。
而且,宾客们完全可以看到它的精致细节,完美!
第一套的出门礼服是端庄优雅的华章,那么第二套就是流光溢彩的梦幻。
赫妍久久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在两套设计稿之间来回流连。
要不要都拿下呢?
韩云裳看着赫妍专注的神情,适时轻声补充:“两套虽风格迥异,但色彩和图案上我们做了统一考量,在视觉上能形成和谐过渡。而且,鸾凤本就是祥瑞之鸟,寓意‘鸾凤和鸣’‘凤栖梧桐’,都是极好的兆头。”
赫妍没有考虑太久,很快就做了决定:“嗯。。。。。。这两套。。。。。。我全都要!”
韩云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远处,王绣娘一个分神不小心,指尖差点被针戳了一下,但丝毫不以为意,大家挤眉弄眼,用眼神交流自己心中的快乐之情。
赫妍的助理小文问:“不知道价格方面。。。。。。”
韩云裳微微颔首,语气沉稳而清晰:“感谢赫妍小姐的信任。费用的话,”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报出了一个数字:“两套礼服一起,总价一百万。”
这个数字报出来,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一瞬。助理小文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顶级高定礼服价格不菲,单件动辄百万不稀奇,但出自国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工坊,这个价格确实令人侧目。
赫妍挑了一下眉,脸上倒是看不出太多情绪。
韩云裳的心微微一紧。她知道赫妍消费得起。但这个价格的确是很高。当时她和路小姐都有些忐忑,觉得是不是有些过于高了?想要降一半左右。
结果管着整个五号区的苏隽直接似笑非笑说了一句:“三十万?这个价格是看不起谁呢?”
韩云裳也是和权贵们打过不少交道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她决定还是先报了再说,不过看此刻赫妍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必须解释清楚这背后的价值。
“赫小姐,”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稍稍加快,带着诚恳,“请您理解,这个价格绝非虚高,而是基于最顶级的材料、最精湛的手工和最漫长的时间。
“您的这两款服装,从面料开始,就是独一无二的定制。
“周娘子织造的宋锦,用的是最顶级的桑蚕丝,经纬线中大量捻入真银线和真金线,确保织物能流淌出真正奢华的光泽感。”
“王绣娘的蹙金绣,同样是要用纯度极高的真金箔捻成的金线。您看到设计稿上那些盘绕的立体纹样,每一寸都需要耗费难以计量的金箔。这不仅是工艺,更是真金白银的投入。
“还有我们的缂丝羽织,需要从数万根经过严格筛选的孔雀翎羽中,手工剥离出特定部位、特定长度的羽枝,再捻入丝线。光是收集和处理这些羽毛,就是一项浩大工程。而缂丝本身,就是一寸缂丝一寸金的顶级工艺。
“这些贵金属,都是实打实的成本。”
赫妍忍不住点头,这的确是。
韩云裳一看有戏,继续加码:“蹙金绣的立体盘绕,针脚细密如发丝,一件大衫和霞帔的纹样,可能需要王绣娘连续工作数月。缂丝羽织更是如此。。。。。。”
缂丝本就是极其缓慢的通经断纬工艺,孔雀羽线的捻制和织造难度远超普通丝线,如果没有黄道婆的BUFF加持,这样一条长裙所需的面料,她最起码要做半年。
韩云裳这样一项一项地算下来,忽然觉得自己开的这个价其实也不算贵了。
这上面每一项都需要顶尖匠人投入难以想象的专注时间。这科不是流水线生产,而是真正以时间为尺度的艺术创作。
半个工坊忙活几个月只为了做两件衣服,收一百万过分吗?
也难怪苏公子说价格开低了是瞧不起谁!
是啊,她自己得要先瞧得上自己。
想通了这一节,韩云裳的表情更加淡定了,腰板也挺得更值了:一百万,不,应该说五十万,以前那些高官夫人花这个钱还请不到她呢!
她的情绪一下就平和了起来,目光坦诚地看着赫妍:“所以,这一百万,是材料也是时间,是技艺还是心血,请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