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禹二人远去的身影,狮驼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环顾四周崩碎的山河,空气中仍瀰漫著狂暴的元磁之力和破碎妖元的腥气,不由得摇了摇头,再次沉入那深坑之中。
坑底,犀角妖帅庞大的身躯几乎断成两截,淡银色的妖血浸透了破碎的岩石,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感应到狮驼王的到来,犀角妖帅艰难地睁开仅剩的一只眼睛,眼中再无之前的狂傲。
只剩下深深的痛苦、屈辱,以及一丝难以磨灭的惊惧:“多谢援手。”
狮驼王蹲下身,粗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抬手渡过去一道精纯平和的妖元,稳住他即將溃散的心脉。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看了一眼伤势稍稳的犀角妖帅提醒道:“血誓已立,你好自为之。
莫要再动任何心思,你的角丟了便丟了,能捡回一命,已是万幸。”
说罢,狮驼王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金光遁入天际,直奔北俱芦洲腹地而去。
天妖城这滩水太浑,纵有妖神传承在前为饵,他也不愿再蹚这浑水。
数百里外,天蓬真君与玄武真君依旧立於云头,久久无言。
远处的能量漩涡早已平息,但那毁灭性的气息似乎仍残留在每一寸空气中。
“微型黑洞,竟能以人力掌控如此伟力。”天蓬真君喃喃自语,手中的九齿钉耙不知何时已收起。
“玄武,你怎么看?”
玄武真君面色凝重如水,龟蛇法相在身后缓缓盘旋。
“非仙非妖,非佛非魔,其力混乱本源,逆反阴阳,近乎於道蚀。
此子若不能为我天庭所用,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为天庭所用?”天蓬真君嘿然一笑带著几分戏謔。
“你看他那股狠劲和傲气,是甘居人下之辈吗?”
“慎言。”玄武真君低喝一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无论如何,此事必须即刻稟明天庭。”
“行,迴转紫薇垣天復命吧。”天蓬真君摆了摆手:“这下界,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交流间,两位真君的身影渐渐淡化在云层之中。
而此时,王禹与胡獼借著元磁之利已来到数十万里之外。
见身后再无追兵,王禹寻了一处僻静山谷落下。
刚一落地,他的身形便微微晃动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周身那强横无匹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显露出难以掩饰的虚弱。
“大王。”胡獼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
王禹摆手示意自身无碍,隨即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起来。
与犀角妖帅一战,尤其是最后强行催发元磁灭却神光,几乎抽乾了他大半气血与神力,消耗远超表象。
若非九转金身积蓄深厚,他早已支撑不住。
方才在狮驼王面前的强势,不过是强撑著一口气罢了。
胡獼守在一旁,眼中充满担忧与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