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平原后,王禹足下生风,驾起一道轻烟般的气流疾行。
不过半日功夫,他的身影已在千里之外,身后的旷野被他远远拋在天际线尽头。
可越往前,王禹心头那股异样感便越沉。
按理说,这般开阔的平原,纵是偏远,也该有生灵踪跡才是。
可他一路御风而来,除了几只懵懂的飞鸟惊起、野兔窜逃。
连半个人影、一缕妖气都未曾撞见过。
死寂。
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笼罩著这片土地。
劲风吹过半枯的草甸,只捲起枯黄的碎叶,连兽吼都吝嗇得不肯施捨半声。
王禹敛了驾风术,驻足凝神。
以他近仙的修为,神识铺开足以扫过周遭数十里地。
可感应所及,除了草木土石的沉滯气息,连头尚未启灵的妖兽都寻不见踪跡。
“怪事。”他眉头微蹙掂了掂手中玄铁大戟,戟身映著他眼底的疑色。
“莫说人烟,连个成气候的妖兽都没有。
难不成,有大神通者曾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大战?”
方寸山的典籍里记载过,有些上古战场,大战过后,生灵绝灭,灵气枯竭,需得数千年方能慢慢復甦。
可这片平原虽显荒凉,土壤深处却隱隱透著稀薄却鲜活的灵气,绝非受过重创的模样。
王禹换了个方向,再次驾风疾行数百里,景象依旧。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一戟的身影在旷野中移动。
连天上的云都稀薄得像被扯碎的絮,懒洋洋地飘著,衬得这片土地愈发空旷。
“难不成我误入了什么禁地?”王禹怀疑自己。
可转念想起祖师的神通广大,又將这念头按了下去。
正思忖间,风里忽然捲来一缕极淡的、不同寻常的气息,像是血腥气混著些微许妖气。
虽然这股气息早已被岁月磋磨得极淡,却逃不过王禹敏锐的感知。
眼神一凝,王禹瞬间敛去周身的气息,足尖轻点地面,如狸猫般循著那气息来源悄然掠去。
不多时,前方山坳里露出一个残破的洞府。
洞口被乱石堵了大半,边缘的岩壁被熏得发黑,瞧著竟有几分眼。
王禹想了想,他先前见过的啼桓洞跟虎口洞,不正是这般吗。
拨开半掩的碎石,王禹小心翼翼的走进洞府。
洞府內比外面瞧著更显破败。
黝黑的岩壁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斑驳痕跡,凑近了闻,正是那股被风捲来的血腥气。
只是在这里浓郁了数倍,还混杂著常年不见天日的霉味。
脚下的碎石咯吱作响,踢开几块鬆动的石块,底下竟露出半截枯骨。
看形態像是某种妖怪的爪骨,断裂处还带著不平整的咬痕。
王禹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举步往里走,越往深处地上的妖骸便越多。
有的只剩零碎的骨片,有的还能拼凑出大致身形,显然当年这里经歷过一场惨烈的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