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戴着那个怪怪的、笨拙的玩意儿,不管什么场合,那项链看起来就像个迷你版的土星,一簇银色圆环嵌套在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亮。
我小时候就记得她一直戴着,问起原因,妈妈也只是笑笑,说它很特别。
而此刻在画面里,妈妈没有逃跑,也没有退缩。她稳稳站在原地,低垂着脑袋,黑色的礼服映着路灯的微光,姿态像绷紧的弹簧一样。
我知道妈妈一直在坚持跑步、游泳、健身,但我从来都不觉得,一个弱女子能在面对那三个人的情况下还保持冷静。
那三个男人——将妈妈团团围住的三个男人动作刻意地散开,几乎同步,肩膀挺直,膝盖微屈,手松弛却随时待命——处处都透着训练的痕迹,他们不是那些业余的小混混。
“糟糕……”
我看了一下视频里几个男人的身材,又大概比了一下自己的臂围,顿时有些咋舌。
他们的身形结实,不是健美那种打药和过度锻炼培养出来的夸张肌肉,而是那种为耐力和暴力而生的精干体格,其中一个最高的男人走上前,兜帽下的脸在画面里模糊一片。
他猛冲过来,拳头划出一道弧线,直奔妈妈头部。
接下来的一幕完全不合常理。
在我瞋目结舌的注视下,妈妈的动作如流水般顺畅。
她向左一晃,身体恰到好处地避开男人的拳头,拳头擦着她脸颊呼啸而过,而在下一秒,她的右臂猛地抬起,肘部狠狠撞进那人暴露的肋骨,力道之大让他踉跄后退。
“嘶——”
骨头撞骨头的沉重一击,我甚至有些感同身受地倒吸一口凉气,能想象到那一声闷响,男人捂住侧身,无声地闷哼——但妈妈没停。
她的高跟鞋尖狠狠踩在男人的脚背上,他一屈身,妈妈就顺势一膝盖顶在他的胃部,然后抓住他的手腕一拧,借着他的冲力直接把他脸朝下砸向砖墙。
“呜啊!”
男人闷哼一声,浑身抽搐着瘫倒在地上,兜帽滑落,露出一个寸头,但脸还是看不清。
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我的妈妈——那个会把面包烤糊、看韩剧眼眶会微微泛红的女人——刚刚轻松地放倒了一个体型比她大两倍的家伙。
但那条项链,它随着女人的动作晃动着,反射着淡淡的冷光,不断提醒我,正在拆解这些壮汉的女人是我的妈妈,夏澜萍。
另外两个男人也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妈妈这样恐怖的爆发力和反应并不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们冷静地配合着,从两侧包夹过来。
他们一起冲上来,一个挥拳砸向妈妈的肋部,另一个则从视野盲区冲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双臂像铁箍一样锁住她的腰。
“喝!”
镜头里的妈妈发出一声娇喝,身上那件紧绷优雅的礼服裙似乎一点都没有束缚她的动作,只见妈妈将头猛地后仰,狠狠撞上身后男人的鼻子,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同时那修长丰腴的双腿借着男人的双臂束缚往前一蹬,高跟鞋踹在面前男人的胸膛,刚好让他无法发力挥拳,愣愣地后退了两步。
裙裾翻飞间,我看到妈妈那白腻修长的美腿,还有大腿根部的蕾丝安全裤。
——与此同时,血喷了出来。
身后的男人流出鼻血,闷哼着松开手臂,妈妈趁机扭身挣脱,礼服裙的接缝处撕裂开,她旋身一记掌击拍在男人胸口,把他打得踉跄撞上垃圾箱。
“我的天……”
这样的过招不过几十秒的时间,但我已经紧张得大汗淋漓,手指紧紧抓着鼠标,连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了——我的妈妈,就这样在我的眼皮底下上演了一出武打片段。
那画面,就像是007或者John-Wick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这不是我妈……或许她就是,但我从没真正了解她。
“呼……呼……”
她站直身子,胸口微微起伏着,看来在喝了不少酒的情况下进行这种“剧烈运动”,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剧烈的消耗。
“你们……”妈妈迟疑着开口道,她似乎想问些什么,但很快停了下来——因为第一个壮汉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
不,那甚至都不是刀。
在我的视角里,那根细长的漆黑锐器在黑夜中并不反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一样,三棱锥的形状和末端的菱形锯齿让人一看就泛起不安的感觉,末端的护手应该是特制的,刚好能够包覆在男人的手上而不至于使其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