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殿外传来一阵清越的鹤鸣,一位身形瘦削、鹤发童颜的老者踏入纯阳殿。
他身着白袍,手中持一柄拂尘,目光清亮如星,正是云鹤长老。
他向李忘生行礼后,转向我们,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严:“掌门有令,老夫为尔等测试资质。谁先来?”
谢知微看了我一眼,壮着胆子往前一步,抱拳道:“长老,我先来!我是谢知微,请指教!”她虽嘴上硬气,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木剑,显出几分紧张。
云鹤长老点点头,拂尘轻挥,一道柔和白光笼罩谢知微。
光华流转间,她周身似有微风环绕,木剑竟微微颤动,发出低鸣。
云鹤长老眼中闪过惊色,沉声道:“此女根骨如天神下凡,剑意初成,前途不可估量!若得名师指点,必成大器!”他转向李忘生,拱手道:“掌门,此女天资罕见,可入内门啊!”
谢知微听罢,喜不自胜,朝我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锦枫!听见没?我可是天神下凡!”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兴奋得几乎忘了场合。
李忘生微微颔首,目光却转向我:“年轻人,轮到你了。”云鹤长老走近,拂尘再次挥出,白光笼罩我身。
我只觉一股暖流游走全身。
云鹤长老皱眉,拂尘连挥数次,脸色愈发凝重,终是摇头道:“怪哉!此子资质……测不出来!非是低劣,亦非无根骨,而是老夫的灵识探之如入虚空,全无回应!”
谢知微一愣,脱口道:“测不出来?长老,这是啥意思?锦枫他……他没问题吧?”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偷偷拉了拉我的袖子。
李忘生目光如炬,盯着我道:“测不出资质,千年未有。年轻人,你这佩剑与你自身,似有莫大隐秘。说!你二人可有何隐瞒?”他语气虽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李忘生的威压如潮水般压来,我只觉胸口沉重,呼吸艰难,脑中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交代的。
我咬紧牙关,强撑着站直,拱手道:“掌门,在下锦枫,确实来自清溪村,佩剑乃祖传之物,除此之外,别无隐瞒!若有冒犯,望掌门恕罪!”
谢知微见我被压得脸色发白,急得想上前,却被云鹤长老一眼止住。
她攥紧木剑,急声道:“掌门!锦枫他老实得很,绝没撒谎!您别吓他了!”
就在此时,李忘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威压骤然散去,仿若从未存在。
我长舒一口气,额头已渗出冷汗。
李忘生缓缓起身,负手道:“年轻人,勿惊。老夫只是试探你心性。你能直面威压而不屈,足见心志坚定。至于你资质测不出,倒是老夫从未遇过,需细查。”他顿了顿,看向云鹤长老,“云鹤,带此二人去试剑台,亲自督试,探其根底!”
云鹤长老点头,拂尘一挥,示意我们跟上。
谢知微松了口气,小声对我道:“锦枫,吓死我了!这掌门也太吓人了!不过你没事就好,试剑台咱们得好好表现!”她说着,眼中又燃起斗志,拍了拍我的肩。
我们随云鹤长老来到试剑台,台子位于青云山一处平坦高地,四周古松环绕,台上刻有繁复的剑痕,似经年累月被剑气刻下。
云鹤长老站在台边,拂尘一挥,淡淡道:“此台试炼,考的是剑法根基与悟性。你二人轮番上台,各施所能,无需留手。”
谢知微抢先一步,跃上试剑台,抱拳道:“长老,我先来!”她抽出木剑,摆开架势,开始演练。
她剑法确实拙劣,招式零散,像是东拼西凑的村野把式,挥舞间破绽百出,甚至有一次险些绊倒。
云鹤长老却目光如炬,微微颔首,待她一套打完,点评道:“根骨绝佳,剑意已萌,虽未经正统指导,稍加点拨,定能突飞猛进!谢知微,你可暂留内门,随老夫修习三月,再定去留。”
谢知微喜出望外,朝我挤了挤眼,退到一旁,低声道:“锦枫,轮到你了!别给我丢脸啊!”她虽嘴上调侃,眼中却带着几分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踏上试剑台,抽出佩剑。
我按照原主记忆中的招式,演练了一套家中学的剑法,不过是些花哨的劈砍挑刺,毫无章法可言,充其量是村里自学的花拳绣腿。
云鹤长老看完,眉头微皱,沉吟道:“锦枫,你剑法平平,根基浅薄。掌门既命老夫细查,你可随谢知微暂留,待查明真相再议。”
云鹤长老带我们返回纯阳殿,李忘生听完试炼结果,沉吟片刻,点头道:“谢知微天资卓绝,可入内门修习。锦枫虽资质未明,亦非同小可,暂留内门,习基本功,待查清真相再定去留。”他挥手示意我们退下,由一名内门弟子引领我们去安排住处。
行至内门一处清幽院落,管事长老询问住宿安排。
谢知微脸一红,瞥了我一眼,嗫嚅道:“我……我和锦枫一起住吧,省得人生地不熟。”她声音虽小,却带着几分坚定。
管事长老略一迟疑,见我未反对,便点头应允,安排了一间双人厢房给我们。
厢房简朴,一桌两床,窗外可见青云山松涛阵阵。
当晚,我与谢知微在灯下写信给家中。
我提笔写道:“娘,儿已抵纯阳宫,幸得掌门特许,留内门学艺,平安无事,勿念。”谢知微也奋笔疾书,边写边嘀咕:“我爹肯定要骂我偷偷跑出来,不过知道我被选上,估计得乐得合不拢嘴!”她写完,朝我一笑,“锦枫,你说咱们在这儿能学到啥真本事?还有,你那剑老发光,不会真是个宝贝吧?”
我看着手中信纸,笑了笑,没接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