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李眨了眨眼睛,想说些什么,但胸腔里的心跳得太快,他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也许赵永敬没看出异常,轻易将这茬接过,笑着道:“没关系,等祈瑞的生辰宴过后,朕就带你回道观。”
“一切都会变好的。”帝王信誓旦旦道。
季李不知道赵永敬到底在计划什么,偶尔能听到对方从言语里透出对永生的向往。
他总感觉赵永敬有点变了,男人不再要求他表露爱意了,也给了他外出的自由。
也有可能,帝王高高在上的傲慢不在意底下堪称蜉蝣撼树的反抗。
在二皇子赵祈瑞生辰当日,阴沉沉了三日的天总算是知趣,雪白的似镶在金边的云掩在一角。
季李躲在庭院的绿幽幽的玉兰树下,垂到肩头的枝桠上缀着支黄棕的果,他侧过身有些不耐的避开后颈上有些扎人的痒意。
被绑在手臂上的匕首冰冷的,即便是裹上一层柔软的棉布依然锋利的紧紧往里陷,他好像感觉不到这份痛,满脑子都是离开游戏世界的向往。
他真的不能再忍受了,无论封怀礼口中的承诺是真是假,无论之后赵永敬会如何对他。
无论任务失败后,他是不是真的会死。
他那日就做了决定,当时定定站在窗边望着赵永敬越走越远的背影,玄朝的一国之君好似天边眩目的日,高高挂在天穹上。
“季皇后”,这话音被故意拉得又长又低,季李下意识转头望去,愣愣的看向来人,封怀礼站在树荫与阳光的分界线,那狭长的眼眸弯弯的,投下的鳞片似的影,好像要从面皮下涌出来。
男人极薄的唇微微上挑着,嘴巴一张一合道:“臣倒是扰了您雅兴了。”
季李缓了缓心神,有些慌忙的将目光从那有些瘆人的蛇鳞状的影子移开,不自觉攥紧了手指,挤出个笑,语气平淡:“无碍,王爷有何事?”
封怀礼往前跨了一步,目光在藏着匕首的衣袍处停留一瞬才装作无意的摇了摇头。
季李本就有些心虚,对上他阴冷的似蛇信舔舐般的目光就极不自在,蹭弄在脖颈庞的树叶也恼人,他抿直了唇,转身快步朝宴会厅走去。
一路上,季李又想了想这几日的谋划,要刺杀皇帝,但不能在赵祈瑞的宴会中,只能等到傍晚生辰宴结束,群臣散去。
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说服自己,直到心绪平复下来。
现在只需要等待。
季李坐回椅子上,抬头对上了赵祈瑞的目光。
尽管赵永敬解了他的禁足,他私底下见过三皇子、封王爷甚至还在一日午后碰到了大皇子。但都没有去看望过赵祈瑞。
季李对这位皇子的情感更像是愧疚。在他的记忆中,与赵祈瑞的相处很少。他做得更多的,分明是在利用这位皇子对自己类似于雏鸟情况的依赖。
季李越想越羞愧,索性刻意避开了对方的目光,低下头端着酒杯,又饮了一口。
第92章副本任务结束
“父后,儿臣敬您一杯。”今日寿星赵祈瑞径直上前,笑着端起桌上的酒壶灌满了手中的空酒杯,笑着朝季李点了点头。
季李没想到赵祈瑞会主动走近,更别说还要喝主桌的酒,他顿时慌张起来,直接站起来拽住了对方的衣袍,对上人迷茫的眼神,他干笑两声找补道:“你身子还未好全,怎么能喝酒了。”
说完,周遭人一开始神色惊异的表情也恢复正常,各自推杯换盏的又重新热闹起来。
季李也管不了太多,没等赵祈瑞回应直接把酒杯夺回,抬头一灌而尽。
二皇子赵祈瑞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悬在空中的手不自觉攥紧了,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什么。
季李此时也有些尴尬,或许是酒劲上来了,抿了抿发烫发麻的唇坐回位置上,酒杯从手心坠回桌面。
三皇子在一旁看了好一阵热闹,本来舒舒服服坐着好吃好喝的过着,哪知道赵祈瑞这崽子又找些事出来,风风光光办了生辰宴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去献媚。
赵文安在心底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狠狠从鸡腿上咬下一块肉。无奈对上母后催促的目光后,他歪了歪嘴,抬手用袖子摸了把脸,快步上到主桌前,大声道:“父后,儿臣也来敬您一杯!”
季李摸了一把脸,眯着眼睛将来人辨认清楚后,很痛快的饮下一杯酒。
这一开头就像是释放了一个信号般,各方势力的臣子默契的派出代表,嘴上说尽了祝酒词。
季李喝到后面直接是抱着酒壶了,不过他还是记挂着刺杀赵永敬的任务,指腹暗自压了压手臂上绑得紧紧的匕首,嘴唇轻轻碰了下酒水就挥手让人退下。
投下的人影还没离去,季李皱着眉头掀起眼皮去瞧是谁怎么没眼色,一下就望到了封怀礼探到唇肉上的似蛇信子般的舌头,艳得发红了,白亮的牙尖尖的。
“你……”季李真的被吓到了,说来也是奇怪,每一次看到封怀礼总是能看到这人身上诡异之处。
“封王爷,不好意思。我有些醉了。”季李索性搁下酒杯,淡淡解释一句后,将身子往后靠,面前赶人的姿态。
只是封怀礼是真的不识趣,自顾自的的坐到一旁,嘴上找着近几日都城发生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