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指节用力握紧,虎口处泄露出的手心肉被压出充血的红,亮闪闪的糖纸露出了一角,曝光般的白瞳猛地聚紧,金黄色的柔光亮了起来。
可惜,该看的人看不到。
季李被打断话音后就低下了头,连乌黑柔顺的马尾也老老实实服帖在后脑勺,发丝盘踞在脖颈间,随着身体的主人一点点低头而往里落。
“害怕了?”赵永敬好似怜惜上了被无辜迁怒的忠诚心腹,可惜帝王连赦免的信号也吝啬至极,指腹触上人颤抖的手背上,轻易将紧握的指节掰开,露出那颗亮闪闪、沉甸甸的糖果。
被藏得发烫。
他眼底幽沉的惊人,忍耐般,目光仔仔细细从温顺低头的少年脸上扫过,停在烫红的耳廓上暗红色小痣上,手指不自觉揪紧,又艰难克制住,声音带着些哑意:“行了,免礼。”
季李心慌得厉害,摊开的手心灌进冰冷的风,几乎无措的不知该重新收紧还是伸直,闻言下意识抬起头,总算又捏紧了双手,可残留的痒意,烫得发麻。
脑袋里疯狂思索着,如何应对昏君接下来的刁难,可根本琢磨不透。
只看到赵永敬,两指捏着糖果,举到眼前端详似的研究着,指尖抵到单薄的糖纸上。
季李听到耳边猛然奏起的心跳声,喉咙干涩的厉害,他直勾勾的盯着,一动也不敢动。
赵永敬收回手,目光还黏上那双逐渐透红的桃花眸上,转过身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走吧。”
悬在空中的心总算落下来,季李愣了一下,赶忙跟上,暗自叹气,差点以为能逃过一劫。
可惜,去往养心殿这一路,他不仅要紧紧跟在昏君身侧,还要回应对方全是陷阱的问话。
“今日这事,你们是想怎么解决?”
季李连连摇头,落后昏君一步回话:“陛下,臣自当向您禀明。”
帝王止了脚步,直直望来,“那你之前就知道?”
季李差点一头撞上去,手腕被人紧紧握住,烧火的烙印沿着皮肉烫了一圈,他摇头领罪;“臣有罪。”
赵永敬闻言点了点头,露出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目光,季李想不明白,又顾及着三皇子赵文安远远缀在队伍末尾。
他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正要将事件经过一一道来,那知,赵永敬松开手,举到眼前,淡淡晃了晃。
他听到赵永敬说,“你又何罪之有。”
……
季李站在养心殿门外,昨日下了场大雨,屋檐被冲洗得亮盈盈的,聚成水滴的雨砸下来,擦过鞋尖,像地上绽开的烟火。
“老师。”三皇子赵文安挪动脚步,往他的位置靠近,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出咬牙切齿的怨念,“你故意的?”
季李头也没偏,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三殿下,你怕什么?”
赵文安哼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脸上的慌乱消失不见,语气里带着笑意:“当然,后续修建工作只有你一人可办不好。”
季李懒得理他,低着头恭敬站着,他当然不可能去通风报信。在这件事上,他有很多疏忽之处,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只是不知道,赵永敬把他们两人晾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殿内传来一阵响动,像是什么铜器滚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很快,林严业跌跌撞撞走了出来,他额头上还留着个乌青的血印,手捂着膝盖站在赵文安身前,张着嘴似在说些什么。
季李恨不得竖起耳朵去听,可他只能看到林严业的背影,无奈敛了心思,视线落到对方小腿腹的衣料上暗了一淌,泛着水光。
王辞快步迈出来,站在一旁对季李笑了笑,随后望向赵文安,出声提醒道:“殿下,请随老奴来。”
这一声像是什么警告,林严业身形剧烈晃动了一下,将身子弓得更低,急匆匆的离去了,地上蓄起一滩乌红的血迹。
季李瞪圆了眼眸,左右张望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见王辞也要迈步走进殿内,他咬牙向前走了一步,小声追问:“王公公,不知我的去处?”
王辞应声偏过头,朝他安抚的笑了笑,竟向角落里的侍从挥了挥手,搬出个凳子来。
王辞:“季大人,不妨在此坐一会。”
现下只剩他一人站在殿门外,季李盯着手边的椅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坐下了。
刚才站了一阵,小腿泛麻,季李坐也坐不安稳,地上的血迹时不时在眼前晃过,他在心里唤,‘系统,你在吗?’
「请玩家指示。」听到熟悉的机械音后,季李总算松了一口气,问出来在困惑已久的问题,‘如果在游戏死亡,不会影响到现实中的生命吧?’
「滴——正在查询中,请玩家耐心等候。」
季李也算是习惯了系统这般迟缓的运行状态,问一个问题都需要加载许久,在外面坐着真是有些冷的,在他第五次哈气搓手,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