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澈应道:“嗯,原本买这些菜,是要到原来订的民宿里做的。”
谁想最后受益的人是他?悯希心里冒泡泡,小声说了句谢谢,拿起筷子就夹了块牛肉放嘴里。
菜都是刚炒出来的,还处在高温,悯希刚咬了一口就被烫得斯哈斯哈吐热气。
谢澈伸出一只手放在他下巴处,“吐出来。”
悯希用力偏过头,含着东西模糊说:“我不用!”
他才不会做这么没礼貌的事。
但实在太烫,悯希匆匆咬了几口咽下去后,就急忙捧起水杯往嘴里灌冷水。
嘴巴一张一合,隐约露出一条嫣红水泽的舌。
缓过了这股劲,悯希突然抬眼看向谢澈,一排睫毛在眼下落下,密密匝匝的。
他又看了谢澈一眼,又垂下。
谢澈看在眼里:“想说什么可以直说,没关系。”
悯希犹豫着开口:“你刚刚才帮过我,还给我做饭,我不该这么问的。”
他蹙紧眉,思考良久才接着道:“但你和谢恺封是一家人。”
正因是一家人,所以以下的话他不得不说清楚:“谢恺封他……做了我很反感的事,他欺骗我,用一种奇怪的秘术把我骗得团团转,我很讨厌他,不想再见到他。”
表达完情绪,悯希又看向谢澈,“你也是谢家人,你会像他那样对我用肮脏的伎俩吗?”
谢澈目光抬起,无意识攥了下手里的水杯,手指青白。
在悯希发觉之前,他表情自然地端起来喝了一口,平静道:“怎么会?我无论与谁相处都以诚信为先,诚信是我的人生信则,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绝对不会那样做。”——
作者有话说:真的吗,真的是绝对吗
第28章催眠(28)
深夜,悯希在床上画了道三八线后,得偿所愿在三八线的另外一边睡下的谢澈,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困难的一次考量。
悯希又肚子痛了。
这次和突如其来的巨痛不同,是一阵一阵的,像有人住在里面,时而急促,是那人在温暖的巢穴里蹦蹦跳跳拳打脚踢,时而轻缓,是那人在轻吻和抚摸肚皮,总之闹得人根本睡不着,糟心至极。
后半夜是悯希痛得最厉害的时候,他跪坐在床上,也不哭出声,就是一颗颗掉眼泪,手放在两边眼尾上,抹完一边,又抹另一边。
和一只惹人怜爱的白猫似的,粉红色的肉垫来回抹着自己的小花脸,却越抹越乱,最后把自己的小爪子也弄得湿湿的,让人只想抓过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再帮他一点一点嘬去眼泪。
痛到极致了,就控制不住地“呜呜”两声,还是很闷、很低,如果谢澈睡着了根本听不见的音量。
他疼得太厉害了,谢澈伸过手去,他就开始用眼泪猛砸谢澈的手背。
谢澈拿这样的悯希毫无办法,只是隐隐约约恍悟过来,怪不得谢恺封在悯希走后会是那样一副遭遇重创般失常的模样,悯希的确是一个值得念念不忘的人,最高傲最禁欲的人在他面前也会被引发出贪欲,渴求他的一切,哪怕只是一根手指,一个眼神。
真是太可怜了……这个样子。
谢澈只好将人又一次放倒在自己的臂弯里,悯希痛得麻木了,甚至没感觉到自己的重心在偏移。
谢澈又给他揉肚子,这回揉得特别仔细,方方面面都有揉到,还会根据悯希的呼吸和表情调整力度。
在这样堪称完美,细腻的服务下,痛感减轻,变成了绵绵密密的刺痛。
悯希不再像刚才那样死去活来了,但一想到自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知道一天到底要痛多少次,就很难受,特别难受。
谢澈下床给他往一个热水袋里灌了热水,想帮他热敷一下,他却转身避了过去,低头看着身下的床。
无论谢澈怎么劝他,他都不转过来,只是垂着视线,那只是一张很普通很廉价的褥子,街边随处可见,不柔软,也不舒服,没有任何一点的可取之处,但他就是一直看,拒绝说话,对外界没有感知。
像是一个抑郁了的宝宝。
谢澈拿着热水袋一遍遍哄道:“敷一下吧,敷一下说不定就好了,能睡着了呢?”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谢澈不知道变着花样劝了多久,快要感到焦心之前,悯希终于小幅度地侧过了身子来,露出柔软又脆弱的肚皮。
谢澈呼吸一紧:“好乖,好听话。”
他把热水袋隔着衣服放在悯希的肚子上,夸赞的话一句句倒出来,哄着其实不怎么乖,也不怎么听话的悯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