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袁晓成田秀禾等人不会傻乎乎的将之归零,而那庞大的份额以及各种协议是你抓住青云的根本原因,真靠威望,真靠持股职工评选,你就有失去董事长之位的风险,对吗?”
雷荣双臂环抱,好整以暇看着罗学云,见他默然无反应,继续说道:“你不想做太上皇,或者说更高尚一些,想让青云管理结构更健康,更能持久运作,在没有你把关时仍旧能吸引人才,蒸蒸日上,但发现不能,必须得有个核心,否则大家会像无头苍蝇似的,自乱阵脚。
偏偏青云不是上市公司,不能跟可口可乐达能似的,哪怕岁月白云苍狗,股东城头变幻,仍能将之做成知名企业、伟大公司,所以你迷惘且痛苦,既担心管理层随着青云膨大控制不住,又怕吸引不到良才急剧萎缩,想找一个平衡,无处下手。”
“当年鲁迅先生从仙台医专退学时,老师曾惋惜,为医学而教的解剖学之类怕于生物学也没什么大帮助,老师没有说错,那本就是鲁迅先生为了安慰老师的谎话,最后还是弃医从文。”
罗学云喟然长叹。
“我一直将‘法上得中,法中得下,法下无得’作为激励青云职工的准则,实际上却是吊在磨驴面前的胡萝卜,没想过真能达到,我自己也觉得目标定的高些,成绩才能更好看。
就事实而言,青云能做成环玉阑三地的小霸王,不需太大,只求更久,什么百年老店之类的就很好,如此便可以保障乡亲们有一个隐形的铁饭碗,可以安居乐业,不用颠沛流离背井离乡,饱受离别苦。
因而在股权设计上,我模仿古代顶身股,给足够年限的职工股份,又希望人人都能将公司当自己的,热情积极投入其中,是以不过多限制人选,只是在刚开始总要观察一下,扶上马走一程试试情况。
事实证明小心无大错,除了前面说的大部分职工并不热衷于在持股会中活动,还延伸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
譬如股份分红是每年固定拿出一部分利润的,就导致许多人倾向现得,把当年利润做足,落袋为安,至于需要多花钱再投入的经营计划容易受到抵触,明里暗里排斥一些马上就到五年的职工,故意找茬逼迫辞职。
若是普通职工这样想还没什么问题,可要管理层也有这样的念头,他甚至不需要动手,只需要默许,就能造成很多麻烦……”
雷荣忽地张口:“这么说早些年袁晓成排斥投资刘明现罐头厂为首的食品工厂,不单纯是之前的矛盾,还有利润的原因。”
“无头公案不说也罢。”罗学云挥手道,“我跟袁晓成开诚布公讲过,也许诺将来有补偿,可他到底有没有这样想,是不是暗地里煽风点火,谁能说得清呢,只能按下去不提。”
雷荣点头:“先记录在案,等将来再犯一起清算,我懂。”
“你懂个屁。”罗学云忍不住骂道,“我是那种无耻卑鄙的人吗?”
“但这是很有效用的方法,足够将他按得起不来。”雷荣老神在在,“你继续说。”
罗学云懒得计较雷荣阴阳怪气,能找到一个相对可以倾诉问题,还能提出参考意见的尽量客观的对象,不是那么容易,将就着聊吧。
“然后我又非常愚蠢地引进一种新方式,期权。你知道什么是期权吧?”
“真当我半路出家做生意,就是不学无术呐,老子家里的书比你多,你不也是草台班子搞起来的,狂什么?”
雷荣气得虎目圆瞪。
“期权不就是给员工一个内部价购买股票的资格,约定达到什么条件才能购买,这样员工既要出钱,还要完成条件,更要关心公司发展,如此行权时才能获利,便促使员工跟公司心贴心,毕竟股价跟他息息相关。”
罗学云满意点头。
“不错,通过这种方式,我将袁晓成、钟乐、张光辉等大小管理者拉入战车,他们若要认购的股份增值获利,必须关注青云长期发展,增加资产。再配合青云食品迁移总部的谣言,顿时风气一肃,昂扬奋发起来。
但是,用力过猛。
青云的发展,尤其是青食,因之变得速度飞快,大家嗷嗷叫要把青云集团做大,我想降温,让青食独立经营,已经晚了,大家的雄心壮志培养起来,不是说踩刹车就能应声而停的。
达能搅局,给了青食一个十六七亿的估价,更是平添一把火,我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而后就是青云集团连番的风波,老实讲,我有些心力交瘁,深深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创建青食,为什么把股份大头给青云而不是清兰。”
“还真是大杂烩,古代现代的手段全用上,活该消化不良。”雷荣嘴上吐槽,念头却是飞转,思考解决办法。
顶身股不是问题核心,它至多相当于不需花钱就能行权的期权奖励,要求工作年限考评成绩、限制对外出售或者继承的特殊股票,实际上无所谓公司大小,只不过公司小些,更能发挥职工的力量,使它真正成立集体企业,即便有什么风浪,也不易撼动和摧毁。
而公司大了,就像青云集团这样,在亿级企业的道路上狂奔,稍微有些波动就是狂风巨浪,例如达能搞的这次,人家不过随手一挥,内部外部就要忙得脚不沾地。
若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下次如达能一样的对手再招惹,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谁都不能想象,就连罗学云都有一种超出控制的感觉,可想复杂程度。
“我有个想法。”雷荣说道,“干脆将两种股份分开,类似顶身股的分配股份,纯粹享有分红权,进不了董事会无法决策集团命运,而花钱认购的期权暗含控制权,你要是担心可以多做限制,比如不光比拼数量,还要看持股人的资历、贡献、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