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尽力,头已经出来了!”
“看到头了……”
这些人的话不断传到她的耳朵里。
还有男人倾身于她耳畔,一声声低沉缱绻的沅儿。
她抬手挣扎之间,不知怎么的,呼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哭喊声不断的内室里很是响亮。
听到声音正在忙碌的众人,下意识朝温祈砚看去。
男人肤色冷白,侧脸很快就浮现了巴掌印,还沾染了血迹,是纪绾沅方才咬他之时,沾染到她唇瓣上的。
温祈砚的手被咬破了,他去牵她的时候,她的手上也有血迹。
她一动手,这血迹未干,自然也就沾染到他的脸上了。
温祈砚感受到众人动作的停滞,冷脸看过来,“愣什么?”
大家立马投身到忙碌当中,再也不敢多看。
即便是没有多看,可男人哄人的话还是钻到了耳朵里。
他哄着快要被疼痛捣哭碎掉的女郎,温声问她要不要再打一巴掌?
纪绾沅哭着娇声斥责,让他滚蛋,说她恨他,都是因为他,才让她这样受罪。
他不断跟她认错,说都是他的错。
纪绾沅嗷嗷哭着,声音发颤,“当然都是你的错!”
她的手指攥着被褥,指骨泛白得厉害,软枕都被她给哭湿了。
她说她再也不要生了!
沾染了血迹的唇瓣一直念念叨叨个不休,但她很顺从稳婆还有郎中的话,深呼吸,长喘气,不断用力。
在经过了焦灼的半个时辰左右,纪绾沅总算是生了。
孩子落地的一瞬间,她听到了孩子划破天际的响亮哭喊声,力竭到瞪大眼睛,最终闭上了眼睛。
见状,温祈砚神色巨变,“沅儿!”
郎中立马让他不要紧张,“少夫人只是因为力竭,所以才晕了过去。”
“她没事吗?”温祈砚看着郎中,盯着他的脸,不错过一丝情绪。
郎中连忙解释道,“少夫人没事。”
“她有没有出血?”
郎中:“?”这问题问的?
女人生孩子都要出血的,可大人的样子似乎……
该怎么说呢,正当郎中斟酌着,要怎么回话方才显得周全。
温祈砚又询问得更清楚了一些,“她有没有血崩?”
郎中瞬间反应过来,“没有的!”
“少夫人身子康健,得益于这些时日养得很好,虽然早产,但没什么大问题,月子好好。做。就是了,小公子的身体也康健,大人您放心吧。”
听到这句话,温祈砚方才松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整理脸上的失态,脸腮因为紧绷而翕动,“……嗯”
还好,幸好,梦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郎中也知道他需要再整理一下情绪,没有再打扰,而是下去写方子,让小丫鬟速速把药抓来,煎好给纪绾沅吃。
小丫鬟们手脚麻利,内室的狼藉很快就清理干净了。
唯独温祈砚满身狼狈。
他不肯走,脸上还挂着指痕和血迹,一直守在纪绾沅身边,目不转睛盯着她。
明明郎中已经说了,纪绾沅不会有事,可似乎他还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