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她见到的是鬼吗?
还是说那只是她的一个幻梦,那个寒日的清晨其实从未存在过?
可每每回想,她总能想起少年那冰冷的体温,湿漉漉的发丝和衣裳,以及清幽湿冷的嗓音……
“在想什么?”
青年淡淡的嗓音让她莫名打了一个冷战。柳文娣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白着小脸,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这貌似还是二人第一次在白天相见。
她小心翼翼的将身后的门关好,在原地踌躇了几秒,想和他谈一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过去这么久了,她甚至连对方叫什么名字还都不清楚。
“你……”余光瞥见他手中的书,柳文娣被吸引了目光,忍不住好奇道:“你也喜欢读书?”
“也?”仲清轻念这个字,抬睫见她还跟个棒槌似的愣愣杵在门边,牵了牵唇角,“过来。”
被他盯着,柳文娣便有些不自然,轻轻嗯了一声,朝他走了过去。
见她在几步之外站定,仲清懒散的支着下巴,踢翻了她面前的圆凳,“坐过来。”
柳文娣犹豫了一下,疑惑道:“坐哪?”
他忽然笑了一下,狭长的狐眸轻轻眯起,两条交迭的长腿放了下来,木屐踩在地上,支起腿,“你说呢?”
他今日穿了件白色交衽长袍,窄腰上系了条黑色的丝绦,可他系的很松,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胸膛都露在外面,墨发披散,美人玉面。
竟一时间让人莫名生出了几分金屋藏娇的感觉。尤其是他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看,眼底的欲望与野性竟赤裸裸的毫不遮掩。
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让她瞬间红了脸,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怯意,却听他淡淡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沉默了几秒后,柳文娣慢吞吞的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搂住腰,抱在了腿上。
他懒洋洋的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让她帮自己翻书。
好闻的异香瞬间充满了鼻翼,柳文娣不自然的靠在他怀里,心跳的很快,连呼吸都变浅了几分。她时不时紧张的朝门窗望去,很担忧会有人忽然闯进来,也很担心男子会突然做些什么,可他只是老老实实地抱着她看书,没有任何旁
,却因他的话而停步,“姑娘喜欢《题竹》?”
她怔了一下,喃喃了一句“《题竹》?”
刘望安垂眸打开竹简,“是这首诗的名字,由唐代僧玄览所作。姑娘也想读诗吗?”
柳文娣摇了摇头,“女人是不用做学问的。”
刘望安一顿,对上他清澄目光的一刻,柳文娣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浅薄,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莫名涌上了心头,让她忍不住偏开脸避开他的目光,她竟觉得害怕,害怕会在他的眼底看见失望。
可他最终只是念了方才那句诗,纤长的手指轻轻合上竹简,“海阔从鱼跃,长空任鸟飞。”
“很美不是吗?”
她答不上来,一个小小的种子却在她的心底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