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嘴上说着想找到恩人,却在见面后完全认不出对方?
还总觉得对方是坏人,是凶手。
想将对方送进监狱?
明明对方13年前,只是个15岁的未成年,却不顾个人安危与生死,跳进冰湖里,咬牙将她拖拽上岸。
她那时候胖嘟嘟的,棉袄里还浸了水,又是冰冷的湖水。
别说是未成年,连成年人见到,恐怕也没几个敢下水救人。
凡水性稍差些,运气稍差些……
说不定连命都会搭进去。
明明对方是个从小就会将善良传递给素不相识陌生人的好人。
即便平日里冷着脸,喜欢毒舌,看上去也有点像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但以对方的品性,怎么也不可能是个杀人犯。
是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但这一刻——
对鹿软软来说,愿意不顾自身性命安危,大冬天跳进冰湖里救她的人,肯定是个好人。
至于墙上那些照片……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恩人怎么可能会做出杀人报仇的事呢?如果真是报仇杀人,母亲的照片就不应该也出现在墙上!”鹿软软深呼吸,瞬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对方学历社会地位都那么高,还那么有钱,即便周雪的失踪和徐清墨等人有关,对方肯定也会有其他对付人的办法,完全没必要弄脏了自己的手。
“唉,我以前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
鹿软软在心中默默唾弃了曾经的自己三秒钟,只是一瞬间便丝滑的改变了季时清在她心目中的想法。
没错。
她就是这么善变!
这么理直气壮!
况且老话说的好“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对方小时候就愿意将善良分享给其他人,想成为警察保护他人,长大后志愿修改,依旧成了一名医生,治病救人。
“心灵善良,从来不会被时间磨灭,它只会像星光一样,越沉淀,越耀眼。”鹿软软在心中暗暗呢喃,指尖触及从紫藤花架缝隙里穿过洒落在掌心的点点阳光。
明亮,璀璨,带着灼热的温度。
就像当年冰湖里拉着她的那只手。
……
杀害赵蕊,袭击张琴的凶手被抓住后,警察上门通知了医院。
于是这几天,急诊科里所有人除去工作之外,但凡有时间就会聊到这些,偶尔路过张琴病房时,甚至还能听见她那如小兽般的呜咽声,有压抑的苦,也有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庆幸,但大多数时候张琴会呆呆的盯着B超报告书发呆。
先前怀疑过季时清是凶手,甚至在科室里大放厥词的几名医生,这些天每次见到季时清都像老鼠见了猫,绕道走,奈何其中有人是季时清手下组员,只能每次早上查房时,像个鹌鹑一样,缩着头跟在大部队后面,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对于这些同事行为,季时清有所察觉,却没有反应,他每天依旧像个冷静的机器,穿梭在手术室和病房之间。
刚接了一台车祸受伤患者的急诊,下班时,已经快八点了,天上黑漆漆的,只有点点星光穿透云层撒落在地面。
男人低头扫一眼白大褂上的血渍,漆黑眉眼凝视片刻,将白大褂扔进回收桶,转身去医生休息时冲了个澡。
热水冲刷过男人紧绷的肌肉,撒落在完美的肩背线条上,雾气蒸腾里充满着爆发力的肌肉若隐若现,水蒸气将浴室内的镜面模糊成了一团白影,季时清随手一抹,镜中立马映出一张湿发垂落,眼眸黑沉的冷峻面容。
水珠从湿哒哒的发梢上垂落,沿着脖颈冷白的线条往下走,他漫不经心拿毛巾擦了擦碎发,掠过镜中眼下青黑,随意穿上寸衫。
白衬衫的领口也敞开了两颗,带着白色滚烫的雾气。
“叮咚——!”
手机发出震动声,季时清一手拎着毛巾擦拭碎发,一手握住手机单指滑开手机界面,查看新来的短信。
【鹿软软:妈!怎么办,怎么办?!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QAQ!我将邻居误认成杀人犯了,该怎么办?您说我现在跪地上求他原谅我还来得及吗?(猫猫嚎啕大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