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月钱不多,早先更小时,还被一些坏心的食官昧去了,如今都拿来给季胥攒着,托她在外头买笔墨,和练字的木笘了。
不过她们也只是在住所,才会动笔写字,平常在饼饵次室,有空了就用沾水的柳枝,在门口的地下写写画画,都有一颗好学的心。
周平看了,常说她们是猪鼻子插大蒜,装相。
其实她的字,还是她姨母花膳人日常教她认的,从小在这做厨婢,起初也是大字不识的。
教了半个时辰方散,她们回隔壁院时,周平出来泼洗脸水,见两个小鬼怀揣竹卷回来,甩了甩盆说:
“又到隔壁苦读用功了,日后可是要去太学读个五经博士回来?”
“哼,就你话多。”
小葫芦歪头鼓嘴道,拉着铜儿钻进屋里睡觉了。
隔壁的季胥也吹灯歇了,她不认床,在哪都能睡好。
夜半时分,睡的正香时,却被一阵拍门声吵醒了。
“季膳人,季膳人?醒醒呀。”
是管院的老嬷嬷在叫她。
“嬷嬷,怎么了?”
她披了外裳,趿了鞋来开门,夜已经黑透了,老嬷嬷提着灯笼道:
“外头一个蛮夷邸的小吏来找你,额,说是什么碗……”
“大宛使节?”
“是,就是大宛使节,他要吃宵夜。”
说话的功夫,季胥已经系好衣裳,外头披上了羊裘,
“我知道了,大晚
上的嬷嬷受累了。”
说着,到隔壁院叫醒了小葫芦、铜儿两个,她们也都是睡的正香,两眼惺忪的,穿上衣服,出来被冷风一吹方醒,和她并这老嬷嬷,出了住所。
这里的动静再轻,夜深人静的,也难免吵醒同院觉轻的人。
“谁啊?大半夜的出门?”
屋子里的庖人姑子坐在炕上,向窗看了会儿,说:
“是季膳人和她手下两个小丫头。”
这话一说,里头睡的周平就明白了,打了个哈欠道:
“必定是那大宛使节作妖呢,可有的她受了。”
“好在咱们没在季膳人那,连觉也不能睡了,她的手气可真差。”
姑子庆幸道,摇了摇头,听见旁边的人嘀咕进风了,冷的很,便关紧了窗户缝,缩回了暖和的被窝。
季胥一行出了住所,果见白天见过的小吏拢手缩在亭边,向这里张望,跑到跟前来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