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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的眼神交流是暗示,那这几乎就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明示了。看着农场主顾左右而言他,杰森·托德叹了口气——他早该告诉她身份的,这样阿瑞娅就不会拿一些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暗示他坦白身份了。
红头罩十个指节扣住头罩,伴随内部锁开关声,杰森·托德先露出了他俊朗的下颌轮廓,接着那个跟随他已有一段时间的头罩尽数从头部离开——露出了他凌乱但柔软的黑发。
这张脸无论在哪都很合适,在街头遇见,你会以为他是气场特别、有侵略性的模特;在巷尾撞见,你很容易认为他是某个帮派背后真正的话事人。而在图书馆遇见,人们大多会借着书籍掩护多瞄两眼,下来和朋友打听到底是哪个专业的帅哥。
但这里是祖祖城,农场主既没在街上乱晃,也不往小巷子里钻,更不看书。她询问有没有能让植物起死回生的方法,结果红头罩直接摘掉他的头罩露出自己的脸,此情此景之下阿瑞娅是有点懵的。
“等等……”难道红头罩的意思是用他的脸把植物帅活?这个游戏应该还没有这种功能吧,不然农场主就自己上了。那难道是那个红色头罩其实有着某种特殊作用?比如永驻青春保持生命力之类的……但要是她真用这个桶种上古水果,那红头罩怎么办?他戴面罩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做人还是善良点比较好。
……事情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看到阿瑞娅愈发古怪的神色,摘下头罩的杰森·托德垂下眼睫,重重眨了下眼,再度睁开时又是那种轻描淡写毫不在乎的语气:“杰森·托德,也许你已经听过我的一些事情了——我曾经当过蝙蝠侠的罗宾,死过,然后活了。”
他将过去沉重的一切揉成了条极其单一的线性时间,上面只有三个节点,极为简短,但每个都在他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痕迹。
“我的过去没什么好提的。”他面色平静,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荒诞和无常,可农场主偏偏看到了一小簇火焰在他苍蓝眼底执着地燃烧着:“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知的消息,但的确,在你面前正是一具起死回生的尸体。”
杰森嘴角上扬,带着抹挑衅笑意,但不是对着她:“我曾经去过地狱,但那里太无聊,所以我爬回来了——上面比下面可精彩多了。”
等等等等,阿瑞娅傻眼,她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可能存在植物复活术,没想到存在的居然是人类复活术。
那爷爷……哦,爷爷已经变成了一捧灰,估计满足不了复活条件了。
但她的上古水果还有希望!
……不过开专题研讨植物复活问题之前,还有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农场主把植物尸体塞到红头罩手中,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在房间里翻半天终于找到包抽纸。
阿瑞娅拿起抽纸靠着沙发席地而坐,这是红头罩第一次听她如此温柔地说起一件事物。
“这是上古水果——”她介绍道,尽管那植物的尸体已经干瘪破败,但农场主看它依然像在看什么千金不换的珍宝:“它跟你一样,也在土里埋了很久……也许,也许有一千年一万年那么久了。”反正植物介绍是这么说的。
“但种子就是种子,即使埋了很久,被发现后依然能在春天、夏天和秋天发芽生长……你也许会问那冬天呢?在冬天我们有温室,所有怕冷的植物都可以在里面度过一整个温暖的冬天……就像我们人类过圣诞节那样,说不定它们在温室里也有自己的节日。”
红头罩很想嗤笑一声,为农场主这仿佛哄小孩一般的拙劣手段,但很快笑意就从他脸上消失了。
因为阿瑞娅递来了抽纸,极为认真对他道:“但你现在可以哭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