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接受治疗,脸上的疤好得七七八八,只是分成两截的肢体总是不如原装的,还是要帝国新任皇帝精神体的泪水才能恢复如初。
印姜挥手道别:“晚上见老师。”
巫澜没有回应。
总归还是有些别扭。
一路走来,达米安脑袋晕乎乎,哨兵大部分时间都只在工作区和巴别塔的负责人接触,几乎不会来居住区。所以他也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向导。
刚刚那群孩子几乎全部是向导。
包括被巫澜带走的小女孩。
所有人都知道关于哨向的一条常识:觉醒越早,天赋越高。
作为一个哨兵,为利拉,为他所效忠的帝国,为他麾下那么多哨兵,达米安应该向印姜发问才是。
怎么那么多向导?
都是孩子,是有什么办法激发她们的天赋么?
她们看起来很信任你,用了洗脑的手段么?
可当他对上那双棕褐色的眸子——如醇酒般氤氲着绵长时光,便恍然醉倒其中。他仿佛溺毙于这汪深潭,此刻,吻她成了唯一的信条,再无他念。
达米安只记得印姜主动牵他的手,带他回她的家。
她房间门上画着无数涂鸦,有的笔触稚嫩,有的老练,有的鲜艳,有的淡雅,但总之,绘画者以一种无言的默契画出在阳光下,草地上,被鲜花簇拥的大家。
印姜,花语,蓝头发的兄弟,巡逻队队长……
人们牵着手,对所有经过的人开怀大笑。
看不到画的尽头,视线所及,相牵的双手如紧密链接,无法断开。
就像现在的她们俩。
达米安不由自主用了些力气握紧掌心的温热,又像做错事般无措松开。
印姜却好似浑然不知达米安心中的悸动,推开门,带他进去。
她的家很普通。
只是普通的房间,其他人有的她都用,没有的她也没有。
达米安却一眨也不眨地将布局记在心里,印姜不用想都知道之后他的府邸会出现一比一复刻的同款。
从这方面来看,达米安好像一名追求偶像的狂热粉。
印姜有时会觉得,他的爱带着枷锁和模板,他在爱幻想中的自己。
那是一个只能依赖他,虽然有自己的思想,但终究是菟丝花般的女孩。
她觉得达米安会厌烦。
厌倦扮演一个“好哥哥”,忽然翻脸离开,甚至可能背刺一刀——到时她费尽心机铸就的一切都将轰然倒塌。
她一直在提防这天。
但是,到现在:巴别塔发展到能与利拉叫板,印姜与其他哨兵深度链接,获得能伤害到达米安的能力,她选择给其他人名分……干出这么多出格的事后,达米安都没有太激烈的反应。
他平静地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