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阔绰得很,许诺参赛者占领的星球会在赛后送给他们。
印姜准备让后来的其他参赛者替她担任领主职位,帮她操心。如果那人兢兢业业,愿意帮忙,印姜不会做什么。但如果他作威作福,想要欺压星球上的普通人——
印姜离开前留给娜塔莎自己的血和巫澜精神体莉莉丝的毒液。
哨兵再怎么强大,也不能无时无刻提防每一个人。
而恰好,赛蓝星上的每个人都是印姜的臣属。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思及此,印姜的手不禁抚上脖颈——那里除了老旧磨损的银质百合花项链,还出现一条坠着蓝色石头的红绳。
离开星球前,印姜去见了她救下的那个向导。
月桂树下,瘦削的男人衣衫轻薄的站着发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好像旧日幻影。
印姜不顾他那明显不愿与人交谈的态度,走上前:“喂,我要走了。”
男人默不作声。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我知道你很想死,即便现在也是。”
男人眼神空洞。
“可你没死,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有什么东西令你牵挂。”
男人睫毛微颤。
“告诉我,我也许可以帮你带回来。”
男人如锈蚀的齿轮,一顿一顿的抬起头。他注视着印姜,过了一会儿,干涩的唇缓缓吐出一句轻如羽毛的话:“我弟弟……”
“我弟弟也参加了这次比赛。如果可以,请不要伤他。”
随着这句请求一同被递出的是带石头的红绳。
男人跪下来,手指颤抖地脱身上轻飘飘的袍子恳求道:“只要您能答应,我做什么都……”
印姜接过红绳,随手拢起他的领口。她低头打量男人,觉得他确实有拿身体报答她的资本,即便被蹉跎这么多年,即便皱纹已经爬上眼尾,他的眉眼依旧温润如水,透着一股逆来顺受,任人欺凌的意味。
印姜歪了歪头:“我会救他,你不用这样。”
“可我……”男人放不下心,低声哀求,“可我什么都不能带给您。”
印姜抬头。
茂密的月桂树叶间,才绽开几朵的小黄花格外明显。
她拍了拍男人久未打理毛躁的头:“没关系。你笑一笑。”
男人不明其意,逼迫自己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有点恐怖。
印姜被瘆的收回手,她干笑两声:“你看,你一笑,花就开了,春天也就来了……”她娴熟地做着安慰,越说越顺,“你带来春天,我喜欢春天,所以我会帮你,怎么样?”
男人不懂这些关联,但他点点头。
印姜蹲下来:“你弟弟长什么样,说说吧。”
她看着本已枯萎的花重现一点生机。
男人絮絮叨叨,颠三倒四,有时又沉默良久——精神力被榨干的后遗症,印姜耐心等待他说完所有,然后发现他弟弟她好像认识。
就是开幕式被她视作危险的蓝发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