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问得整个病房死一般寂静。
池骋沉默得很灵性。
站在不远处的池远端和钟文玉呼吸都为之一窒,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和无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个清润又镇定的声音忽然响起。
“没什么阴影是走不出来的。”
是姜小帅。
郭父猛地回头,想起池骋之前的话,眼中瞬间燃起希望。
姜医生可是能走出重大情商的人,他是过来人,一定能说些有用的。
他立刻让开了床边的位置,语气急切。
“姜医生,你……你来劝劝他。”
郭城宇的目光也转了过去,落在了姜小帅身上。
“是你救了我?”
郭母连忙说。
“对,城宇,多亏了姜医生。”
郭城宇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是无力。
“谢谢。”
他看著姜小帅,一字一顿,用一种近乎讲经论道的口吻说。
“佛家讲究因果,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你。”
姜小帅走到床边,隔著一层镜片,眼神平静地回视著他。
“想报恩?”
“那就先別死。”
“別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姜小帅俯下身,凑近了些。
声音压得极低,只有紧贴著枕头的郭城宇能听清。
“更別拿自己的命,去换你想得到的什么东西。”
“这种行为,”姜小帅盯著郭城宇的眼睛,一字一顿,“跟无赖没区別。”
病房里静得可怕。
郭父郭母,包括池骋,都只能看见姜医生俯身在跟郭城宇说著什么,却一个字也听不清,一颗心再次被高高吊起。
几秒后,一个极其微弱乾涩的音节,从郭城宇乾裂的嘴唇里挤了出来。
“呵。”
那一声笑,像是砂纸磨过朽木,难听得要命,却让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终於漾开了一丝活气。
郭城宇的眼珠缓慢地转动,目光终於有了焦点,黏在了姜小帅的脸上。
他就这么看著他,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稀有的古董。
“无赖?”他把这个词在舌尖滚了一圈,声音依旧沙哑,却染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调子,“姜医生,你说话……真有意思。”
“你说的对,耍无赖是挺没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