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最后一笔,她吹干水痕,将那幅“刀具图”小心卷起,放入一个细长的玉盒中。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她对着空寂的大殿,轻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她刚刚画出的刀锋,“皇兄,你的御厨,刀…似乎该磨一磨了。
”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
皇宫另一角,真正的御膳房内。
今日负责试菜的太监,正战战兢兢地将一碟新进的、据说是河西最新风味的“酥炸黄金鸡块”,呈到一位身着龙纹便袍、面容略显疲惫阴郁的年轻皇帝面前。
皇帝近日因西北之事心烦意乱,食欲不振。
看着那金黄油亮的炸鸡,倒是提起了一丝兴趣,拿起银箸,夹起一块,送入空中。
咔嚓。
酥脆声倒是悦耳。
然而,皇帝咀嚼了几下,眉头却渐渐皱起。
这炸鸡的味道…初尝酥香,细品之下,却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仿佛油脂过度加热后的哈喇味,以及一种…隐隐的、让人喉咙发干发紧的怪异感觉。
远不如之前宫中偶尔做过的那种令他印象深刻的、带着奇异椒麻香气的版本。
他放下银箸,端起茶杯漱了漱口,语气淡漠:“油腻了。
火候过了。
撤下去吧。
告诉御膳房,以后这等民间粗食,不必再往朕这里送。”
“是…”试菜太监冷汗涔涔,连忙跪下收拾。
皇帝的目光掠过那碟被否决的炸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疑虑。
西北…玉门关…那个叫“麦肯雍”的铺子…还有那道让他不得不下旨褒奖、以安民心的“可乐”…这一切,背后是否真有那么简单?
他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着沉沉宫阙,忽然对身后随侍的大太监道:“前几日,是不是有西北来的鸽子闯宫?”
大太监一愣,忙躬身道:“回陛下,确有其事。
已被侍卫处理了。
似乎只是寻常迷途…”
“迷途?”皇帝冷哼一声,“西北到京城,千里之遥,什么样的鸽子能迷途至此?查!给朕细细地查!那鸽子腿上,到底带了什么东西!经手的所有人,都给朕盘问清楚!”
“奴才遵旨!”大太监心中一凛,意识到陛下对此事的重视远超想象。
一股无声的暗流,开始顺着那早已被烤食的鸽子的残骸,向着皇宫的各个角落蔓延、渗透。
而此刻,死亡之海中,林霄猛地停下脚步,蹲下身,手指捻起一撮沙土,放在鼻端轻轻一嗅,又仔细观察着沙地上一道几乎被风沙抹平的、异常坚硬的车辙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