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黑椒的报复,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必须尽快离开河西!远离香料世家的势力范围!
但怎么走?徒步穿越这茫茫戈壁,无疑是自杀。
雇车马?目标太大,且难保车行里没有赵黑椒的眼线。
“鸽子…”谢金勺趴在一条干涸河沟的阴影里,舔着干裂的嘴唇,绿豆眼里闪烁着病态的精光,那是恐惧和贪婪被逼到极致后产生的癫狂,“咱们得用鸽子!又快又隐蔽!老子以前在老家…呃…听说过信鸽传书…”
苏香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用独臂艰难地给诸葛铁勺喂着水。
老头子依旧昏迷,但气息似乎平稳了一丝。
林霄沉默着。
谢金勺的话虽荒诞,却并非全无道理。
若有可靠的信鸽渠道,确实能大大缩短与外界联系、寻求援助或安排撤离的时间。
但哪里去找信鸽?又怎么确保安全?
“买!去市场上买!”谢金勺仿佛找到了人生新目标,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洋溢着一种不正常的亢奋,“老子现在有钱!陛下御赐的‘天下第一汽’匾首!买几笼鸽子算什么!再雇几个训练员!组建咱们自己的‘麦肯雍速递’!以后不仅送信,还能送炸鸡!对!热气腾腾的炸鸡,用鸽子直送家门口!这绝对是蓝海!前所未有的蓝海!”
他又陷入了商业帝国的狂想,仿佛这样才能驱散对赵黑椒的恐惧。
林霄没有阻止他。
有时候,一个疯狂的念头,或许能歪打正着。
他需要信息,需要渠道。
而谢金勺这种市井之徒,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他的门路。
于是,在下一个勉强能称得上“绿洲”的破烂小镇,谢金勺真的挥舞着几张之前敲诈周怀仁得来的银票(御赐的金匾可没法随身带),冲进了当地唯一的牲口市,几乎买空了所有看起来还能飞的信鸽,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雇来了两个面色蜡黄、眼神躲闪、号称“祖传驯鸽”的汉子。
一支由二十几只品相杂乱、咕咕乱叫的鸽子和两个怎么看都不靠谱的训练员组成的“麦肯雍速递大队”,就这样仓促成立了。
谢金勺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看到了鸽子带着订单和银钱漫天飞舞的景象。
他亲自设计了“麦肯雍速递”的旗帜(一块画着炸鸡和鸽子的破布),催促着训练员立刻开始第一次“试飞”——将一份他胡乱写的、吹嘘“可乐”和“速递”业务的广告单,送往百里外一个他依稀记得有熟人的小镇。
训练员硬着头皮,将广告单绑在一只看起来最健壮的公鸽腿上,奋力将其抛向天空。
那鸽子在空中茫然地盘旋了几圈,似乎辨不清方向,最后竟然朝着与他们目标相反的方向歪歪扭扭地飞走了。
“废物!都是废物!”谢金勺气得跳脚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