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寒意来得极其诡异,且越来越盛。
月光透过高窗,似乎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冰蓝色光晕。
草堆上凝结出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霜晶。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刮过喉咙的刺痛感。
“冰河…是冰河…”蜷缩在草堆里、一直因恐惧和寒冷而沉默的谢玉麟,忽然用一种梦呓般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声音喃喃道。
他抱紧自己,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眼神涣散,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景象,“…赵黑椒…那个疯子…他…他真的开始了…要来了…全都…冻死…”
“冰河?”谢金勺忍着剧痛和奇寒,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心头猛地一沉。
他想起了林霄和赵黑椒的恩怨,想起了赵黑椒那个“冰河计划”的执念。
难道…这不是普通的降温?!
寒意持续加深,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整个诏狱。
谢金勺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要被冻僵了,那根卡住的鸡骨头更是变成了一个冰冷的耻辱烙印。
他艰难地抬头望向那扇高窗,外面原本深沉的夜空,此刻似乎…变得更加幽暗深邃,透着一股不祥的死寂。
与此同时,“御膳外坊”破棚下。
王大锅正手忙脚乱地用撕下来的衣襟布条,试图给依旧昏迷不醒的诸葛铁勺擦拭脸上不断渗出的虚汗。
老人气息微弱,但胸膛的起伏似乎比之前稍微明显了一点,这让王大锅心中稍安,却又因老神仙那句“牌…不祥…快丢…”而惴惴不安。
他忍不住又看向林霄。
只见林霄盘膝坐在地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手中那块御赐金厨牌。
牌面上,他喷溅的那点血迹已经凝固发黑,衬得那道暗沉的划痕更加诡异。
月光下,那鸟喙尖喙的凶戾侧影轮廓,似乎又清晰了一分。
林霄的左袖微微颤动。
袖中的饕餮令如同苏醒的凶兽,持续散发着阴冷刺骨的抽痛,与金厨牌上那股沉重冰冷的禁锢之力无声地对抗着。
每一次对抗的余波,都让他经脉如针扎般刺痛。
“林…林掌柜,您…您还好吧?”王大锅小心翼翼地问,他总觉得林霄的状态不太对劲,周身散发着一种极度危险又极度虚弱的气息,像一根绷紧到极限、随时会断裂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