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望着茫茫白雾双眼微眯,良久笑了笑道,“何来叨扰一说,你们能多留几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祁宁安难言其中古怪,却也不将这放在眼里。在一行人说笑间便又折返回了屋。
时玖像是才起,在院中打着哈欠,一转眼瞧着几人又回来了,眼神微微睁大,抬头见了满天的雾气才明白过来。
村长别了三人,才转身走近他,言语间尽是不成器,“今日大雾封了山,怕是几日都不会散,你这几日给我老实待着,不许出村,听见没。”
他连连应下,清亮的眸子滴溜溜转着,神思早已飘远,一眨不眨望向离去之人的背影。
这雾几日都不会散吗……
祁宁安是个闲不下来的古怪性子,既起了身,她便没有进屋再睡的意思,转身闲逛而去。
身后一黑影也紧随其后。
景乐渝注意到这处只看了她一眼,复而又当做没看见她这个人,与身边人一道说笑离开了。
村中鲜少有外族人光顾,她这光明正大出来走一遭,少不得被当成珍稀动物看,路上不少玩闹的孩童眼巴巴盯着她,好奇又害怕。
村子虽在山谷之中,地处偏僻却依山傍水,这处山谷横劈而下,流水瀑布从山顶一跃而落,离近了看水汽翻涌,加之满山繁花,倒是别有一番好光景。
祁宁安置身其中,身段纤细玲珑之姿,远远看去只看得见一片倩影,微风习习,整个人宛如名贵画作里头出来的美人。
她敏锐的察觉到身后,眉梢一敛,手拢在袖中暗暗掐诀,面上有些阴沉。
身后那人却适时出声,“姑娘怎么在此处?”
祁宁安闻言幽幽转身,在看清是来人后,浮上一抹笑意,“闲来无事,四处走走罢了。你好似是村长家的公子罢?”
时玖没想到她还记着自己是谁,颇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回道,“是,是啊,没想到能在此处遇到姑娘,真是凑巧……”
她听着眼神流转在他面上,瀑布的水汽偶尔溅到这处,他睫毛上已然蓄起了小小水珠,面如冠玉,略显青涩,比之屋里那俩也不分上下。
“哦~是凑巧么?”
少年耳尖立马浮起一抹红,有些手足无措的望向别处,“自,自然。”
祁宁安见状收了手,本想问他打听一下这村子,说出的话却不自觉转了个弯,“你怎么口吃呀,莫不是结巴?”
闻言时玖双眼瞪大,张了张口有些语无伦次,“当然不是!”
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确不禁逗,反驳时望着她活脱像只小狗,亮晶晶的眼儿黝黑如墨。
两人虽看起来年纪相仿,少年却比她高出许多,站在一处颇有些登对。远处收了衣服的婶子瞧见这一幕,大声笑道:“阿玖脸红什么?大老远跑过来,莫不是瞧中了这位姑娘?”
两人闻声望去,时玖脸一热,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看到祁宁安看过来才反应道,“花婶!你不要胡说,这样坏了姑娘清誉!”
这般打断如何让人看不出欲盖弥彰?越发叫人浮想联翩。
花婶闻言作势打自己一嘴,面上却是笑颜如花,“是我多嘴了,婶子这就走,你们继续,继续。”
好容易挨到人走了,见时玖脸色余温久久不消,只盯着她瞧,让她不禁想起了幼时隔壁家养的小狗,心中越发生趣。
她笑,“你看我做什么?”
时玖眸色轻漾,说,“因为你是漂亮姐姐。”说完他似才发觉这话太过轻浮,脸更红了,却没有下文。
原本平常人叫姐姐是唤大了自己许多的女子,到了他这处,不仅没有把人喊老,反而莫名引人遐想。
这一番下来她只觉这人有意思极了,连眉目都含上笑意,“嘴这么甜,往日怕是哄得不少姑娘心花怒放罢?”
时玖急的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的事,我只哄……夸过你一个姑娘。”
还未来得及接话,忽然一条白鲤鱼从水中一跃而起,携带起来的水珠尽数朝两人打来。
时玖神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拉过她到自己怀中,任由那水将自己背部衣裳打湿。
祁宁安不妨被他一拉,整个人险险扑进他怀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皂角味,她抬起头阴沉地看了眼他,又看向那条在地上扑腾的鲤鱼。
时玖似是察觉到她的心绪,没事后连忙放开她,对她抱歉笑笑,“方才一时情急,姐姐能别怪我吗。”
她垂下眼睫,半晌弯了弯唇,才道,“无妨。”
被扰了兴致,两人也无暇再待下去,一同回去的路上免不了有人八卦似的张望。
时玖这时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虚虚捡起几个石子朝近处几个小孩道,“去去,回自己家玩去,把我们的客人看跑了我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