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促地喘息着,握紧匕首,警惕地环视四周,确认再无危险后,才弯腰,用匕首尖端小心翼翼地将手串挑起。
*
雪盏护着沈怀瑾,几乎是半搀半扶地将她带离了太液湖。
回撷芳殿的一路上,她眼睛不停地扫来扫去。每个拐角,每棵树,每个假山后头,她都要看一眼。
右手一直藏在袖子里,握着匕首。直到踏入撷芳殿的大门,反手将门闩落下,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脸上凝重的戒备之色却未消散。
沈怀瑾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冰凉的青砖地上,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方才生死一线的恐惧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让她四肢发软。
她闭上眼,那支射向她的弩箭仿佛还在眼前。
“小姐,先喝口茶压压惊。”雪盏低声道,扶着她走向内室。
然而,就在沈怀瑾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临窗的梳妆台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梳妆台上,她平日用的那个紫檀木妆匣,被人移动了位置。
妆匣之下,压着一张对折的素笺。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她挣脱雪盏的手,快步上前,一把抓起那张纸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笔迹与她收到的那张引她去太液湖的字条一模一样,透着冰冷的威胁:“若想保命,少管闲事。”
这警告在意料之中。
但紧接着,她的目光下移,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坠——在那素笺旁边,赫然躺着她那支昨日还簪在发间的羊脂白玉簪,此刻已齐中断成两截。
这是在威胁她。下一个断的,就是她的脖子。
她拿着字条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小姐……”雪盏也看到了断簪,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雪盏。”怀瑾打断她。
“在。”
“你说,我现在不查了,凶手会放过我吗?”
雪盏愣了一下。她想说“会”,但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怀瑾转过头,看着她:“不会的,对吧?”
雪盏咬着唇,点了点头。
“我已经知道太多了。”怀瑾声音很平静,“我查了王五的案卷,看了尚药局的记录,知道是丽嫔领的冰。现在,我还拿到了凶手掉的东西。”
她顿了顿:“凶手不会相信我能守口如瓶。他只会觉得,我是个隐患。”
“所以,”怀瑾看着那张纸条,“我现在有两条路。”
“一条,听话,不查了。然后等着凶手哪天心血来潮,把我也灭口。”
“另一条,继续查。查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了三个皇子。查清楚这宫里到底藏着什么。”
她把纸条放下:“我选后者。退出,就是等死。查下去,至少还有活路。”
怀瑾看着雪盏:“你怕吗?”
雪盏摇头:“不怕。奴婢答应了将军,出生入死都要护着小主。”
她顿了顿:“小主要查,奴婢就陪小主查。大不了一块儿死。”